池黎看他一眼,想起來他今天外出的行程,問他:「你呢?今天應酬怎麼樣?」
「挺好的。」他仍舊仰著腦袋,沒什麼語氣地說:「不出意外下周簽合同。」
池黎又側頭看他一眼,敏銳地捕捉到幾分惆悵的情緒。
怎麼好事一樁還惆悵?
池黎沒明白。
她碰了下他的手,指節勾上他小指,問:「那你怎麼不高興?」
符霄也側頭,兩人腦袋對著腦袋,中間隔了約莫十公分。
他眨眨眼,「合同簽下來會更忙。」
池黎「哦」一聲,好像聽懂了。她坐起來,把吃完的冰激凌紙筒隔空扔進茶几邊上的垃圾桶:「比你三月的時候還忙?」
「那倒不至於。」
池黎學他:「那你怕什麼?」
符霄也坐起來,「你真不懂假不懂?」
池黎扭頭:「嗯?」
符霄盯著她眼睛,企圖從她那雙純淨的瞳仁中找到一絲她在逗他的證據,但看來看去,發現她好像真沒那意思,她是真沒懂。
寶寶啊,要
不要這麼遲鈍。
符霄嘆了口氣,認頭似的說:「合同簽下來我沒時間陪你了啊,寶寶。」
他說地誠懇,字與字黏連之處粘著他的惆悵,最後的稱呼也被他咬的尾音上翹。他是真怕沒時間陪池黎,畢竟距離她出國的時間越走越近,每天都在倒計時,但情況就是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辦法。
成年人的身不由己在這個節骨眼上體現地淋漓盡致,每個人都必須往前走。
池黎看見他的表情,聽見他十分直白地說了那句話,才知道他惆悵的點在這。她以為他不高興是因為工作,沒想到是因為她。
有的時候,符霄明明比她更多愁善感,但他總是打死不承認。
池黎笑了笑,抬了手去摸的頭。符霄有被她這動作安撫到,向右邊靠到她的懷裡,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手法多少有點像在擼貓。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癱著的那輛公主,剛想要問池黎能不能別這麼摸他,就聽見池黎開口說話。
她手上的動作沒停,將他的頭整個攏在肩上,開口的語氣有些淡淡的坦然。
「霄霄,咱們又不是只有這一時,以後日子還長,咱們有大把的時間。你要去做你該做的,不用因為我要走而困在當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兩年而已,嗯?」
他的顧慮她都懂,可她不善表達的性子又讓那些千思萬感都不曾說出口,如今借著這個機會說了,符霄心裡也踏實不少。
她徐徐說完,聽見符霄嗯了聲。
他腦袋蹭在她脖頸,鼻尖氣息縈繞著她身上的味道,讓他聞著安心,也順勢把她摟的更緊。
「我會好好等你。」
他又蹭她。
兩年,兩年而已,他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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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十月,滿打滿算還有一年的時間。
符霄忙事業,池黎忙學業,兩人都站在自己人生的康莊大道上不斷向前。
時間不斷被壓縮,家裡只有公主還能當個閒貓,而她爸她媽整天忙的灰頭土臉,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幾乎只有晚上。有時候忙的過分了,兩人甚至幾天都見不上一面。
爸媽事業心太強怎麼辦?
涼拌!
公主也是無奈,從未想過一天自己會變成這個家的留守兒童,從白天等到晚上,才能有人回來陪她玩一小會兒,搞的她那段時間也總是呆呆的,顯然沒有平時活潑。
但很快,符霄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公主一人在家,好多時候他們都照顧不到。小兩口一商量,最終出於無奈把孩子送到了徐莞青那。
徐莞青見到貓的時候很是詫異,亦或是震驚,她覺得他兒子不太像是個會養寵物的人,符霄一向不太喜歡這些貓貓狗狗。
幾度發問,都被符霄三言兩語搪塞過去。但好在公主長得漂亮,性格又很好,擱在腳邊蹭了蹭人就得到了徐莞青的芳心。
符霄盯著他閨女那樣兒看了幾眼,心情怪的不行,從沒覺得她這麼會哄人。
徐莞青幫著照顧孩子,公主算是過上了好日子,符霄和池黎還是各忙各的。三人一貓各司其職,撐著那年那個灰色的冬天。
錦明的冬天來的很早,路邊街旁的樹枝很早就已經變得光禿禿,偶爾鬧天,一陣一陣的風來把天氣吹的更冷。
十一月底,在錦明已經要穿羽絨服。
那段時間池黎忙的焦頭爛額,一邊學雅思,一邊忙著匯總申請資料,日夜顛倒連軸轉,人都瘦了好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