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晴解下披風遞給一旁的丫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惱意,暗自腹誹沈策州為討好凌華霜,說話都沒了分寸。
她耐著性子,問道:「夫君這話什麼意思?」
沈策州端著茶盞,對丫環使了個眼色:「還不快點過來,讓夫人瞧瞧你們。」
丫環們戰戰兢兢走上前。
趙書晴看都沒看那倆丫環,徑直走到對面坐下:「人是我趕走的,在我院子裡,自然得守我院的規矩。不守規矩的丫環,留著作甚?我倒不知自己錯在哪兒了。」
沈策州冷哼一聲:「錯在哪兒?趙書晴,你就這麼沒有容人之心?」
凌華霜抬眸看向趙書晴,慢悠悠說道:「趙姑娘,我早說過,我與策州青梅竹馬,情定終身,中間出了變故,才讓你進了門,這事怪不得你,我也從未刻意為難你,對吧?」
趙書晴聞言,只覺荒唐可笑,這算哪門子的體諒寬容?
「凌姑娘,話是說得夠明白,難不成我還得感激涕零?」趙書晴忍不住諷了一句。
凌華霜神色一冷:「感激倒不必,只是沒料到你這般介意。趙姑娘,有些話我不想反覆講,這是最後一次,希望咱們能相安無事。是你的,我不碰;是我的,你也別動。要是你容不下我,還耍什麼陰招,休怪我不客氣!」
凌華霜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趙書晴,「這兩個丫環你容不下,今日我便帶走,下不為例,你聽明白了!」
趙書晴頓覺怒火攻心,胸口像被巨石死死壓住,憋悶得厲害。
她萬沒想到凌華霜能如此理直氣壯,打著「和平共處」的幌子,卻字字帶刺,公然來她院裡耀武揚威,還妄圖把人從她這兒擄走,實在欺人太甚!
趙書晴目光轉向沈策州,他沉默不語,可那神情分明是站在凌華霜那邊。
她談不上失望,只是滿心悲涼,怎就把日子過成了這般憋屈的模樣?
凌華霜邁出房門,倆丫環對視一眼,急忙爬起跟上。
偏房裡,只剩趙書晴與沈策州。
沈策州起身,沉聲道:「你這幾日好好反省反省,華霜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你去給她賠個不是,這事便揭過去了。」
第19章 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趙書晴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至極的笑,話語裡滿是不甘與憤懣:「賠不是?侯爺說得倒是輕巧。我倒想問問,我究竟何錯之有,要巴巴地跑去給她賠不是?先是毫無來由地猜忌我,現如今,又由著她在我這清芷苑肆意張狂、耀武揚威,侯爺這般行事,可還真是公正無私啊……」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試圖把胸口那股洶湧澎湃的怒火強壓下去,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幾分:「敢問侯爺,我不過是在自家清芷苑處置了兩名多嘴的三等丫環,這又何錯之有?若連下人都能隨意在背後嚼主子……」
「夠了!」沈策州腳步戛然而止,冷冷出聲打斷她:「你這是在質疑本侯?書晴,你還不懂嗎?這不是兩名三等丫環的事情,而是你……此事,做錯了。」
做錯了?
只因為,這丫環談論是凌華霜,所以她做錯了?
荒唐至極。
趙書晴面對沈策州那冷漠與指責的面容,下面的話,全咽了回去。
別過頭去,不願再多瞧一眼沈策州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窒息感如同潮水,將她徹底淹沒。
沈策州瞧著趙書晴這般神情,心底終究泛起一絲不忍,抬腳朝她邁近幾步前:「書晴,你去給她好生賠個不是,我也只是盼著這後宅能安寧順遂,你該明白我的苦心。」
沈策州想伸手撫摸趙書晴的頭,卻被趙書晴躲開了。
眼前的人,到底不再是三年前的沈策州,不是她早已經知道嗎?
趙書晴,再忍忍。
等和離之後,哪怕日子過得再艱難困苦,起碼不用再對著他這副假惺惺的深情嘴臉。
「書晴……明白。」
沈策州的手落了個空,心底莫名湧起一抹慌張,可又拉不下臉,正想伸手把趙書晴拽過來,門口丫環的聲音適時響起:「侯爺,凌姑娘問您要不要一道去練武場。」
沈策州手指緩緩收攏,放柔了聲調說道:「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我這般做,皆是為你著想。」說完,便轉身離去。
此刻,偏房裡只剩趙書晴一人。嬤嬤端著甜品,在門口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見夫人和侯爺起了爭執,她也不敢貿然進來。
這會兒,見侯爺走了,她才趕忙走進屋,看向趙書晴的眼神里滿是心疼:「夫人,莫不是老奴做錯了啥?」
趙書晴接過嬤嬤手中的甜品,反問道:「你能有什麼錯?這侯府上下上百口人,要是人人都能毫無顧忌地在背後編排主子,府里還能有安寧日子?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天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