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素來修養卻好,被人如此輕薄仍能溫聲回一句無礙。
人家如此落落大方,長公主自然也不忸怩,一派坦蕩,還體貼地從自己的袖兜里扯出一條帕子遞過去,溫聲道:「擦擦吧,你唇上沾了我的口脂。」
這做派,像極了紈絝調戲良家娘子時故作體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夜裡黑,所以方才霜蟬沒看見,楚王的唇上,嫣紅一片。
那是未染勻的口脂,同今日長公主唇上的海棠春睡別無二致。
第18章 薦枕席那我今日給你開開葷
楚王接過帕子,卻並未擦嘴,借著夜色遮掩收入懷中。
酒勁兒上頭的長公主站的筆直,不甚清醒地在腦中列好了要與楚王說的二三事。
長公主端莊執叉手禮,咳嗽兩聲清嗓,「前幾日楚王問我,可曾有親手繡過什麼東西,我仔細地想了一遍,是有的。」
楚王的心提了起來,所以裴郎君珍視的那隻香囊,是出自她之手,之前沒說,是因為沒醉嗎?
長公主揚了揚下巴,「就是我方才遞給你的那方帕子,我兄長說,我繡的狸奴胖得像豕,我就再也不繡了。」
現在提起都還咬牙切齒,可見是真的介意。
「第二件事,我記得楚王與我兄長差不多的年歲,我兄長家的珣兒都七歲了,你為何還未成婚?」
慕鳳昭半傾身,側過耳朵想將他的答案聽得更清楚些。
楚王顧左右而言他,「殿下究竟喝了多少酒?」
他是見過長公主的酒量的,劍南燒春何等烈酒,長公主可以面不改色喝半壇。
他們分別至此時也不過才幾個時辰,她竟然醉成這樣。
「別打岔!」長公主不滿他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上前去捂他的嘴。
「第三件事。」慕鳳昭的掌心貼著謝應祁的唇,額頭抵在手背上,遠處看過來像極了一對夜半呢喃私語的小夫妻。
謝應祁聽見阿昭說:「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在慕鳳昭的記憶里,阿爺是用那種眼神看阿娘的,戚老頭用那種眼神看——不提也罷,也曾有人,用那種深切真摯的目光看過她。
長公主想得難受,另一隻手亂拂一通,好像這樣就不會想起從前那些人和事。
可記憶中的人不肯放過她,一會兒是「伏願公主,千秋萬歲。」一會兒是「我意已決,求公主扶我青雲志。」
他們倒是各個求仁得仁。
從前用這個眼神看過她的人,都心愿得償了,那謝應祁呢?
他要求什麼?又圖她什麼?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
酒勁燒上頭了,長公主眼中烈焰燃起,難得升起來的柔腸全被燒了個乾淨,管他圖什麼!
那也是她給什麼,他就只能要什麼!
謝應祁作出那副神傷的樣子給誰看?他以為他擺出這副樣子她就會心軟?
他從來都是她局中的一枚棋子,她怎麼會關心一枚棋子的真心,她才不在乎!
慕鳳昭拿長鞭捆了謝應祁,扔到她床上,自己欺身上去,「總是口頭說點你為駙馬都尉很是沒誠意,那我今日給你開開葷,咱們情合一處,兩廂情願。」
她陪謝應祁渡風月,謝應祁賠她以兵權。
謝應祁這皮相對她胃口,划算得很。
長公主的閨房,即使她不常住,也是夜夜燈火通明的。
滿屋都是她身上的牡丹香,謝應祁滴酒未沾也要醉了。
他以為他已經能摸准阿昭的脈了,現在阿昭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遠遠不夠。
撐在謝應祁上方的長公主犯了難,他這麼大個人,從哪兒下口?
衣服!
長公主解開鞭子三下五除二扒了謝應祁的衣服,沒習過武的他奮力抵抗也只能屈於長公主淫威之下。
衣服扒完怕人跑了,長公主又拿床頭的披帛重新把人捆上了。
「阿昭。」謝應祁艱難地歪頭去看長公主的眼睛,「你清醒清醒,我是謝應祁!」
男歡女愛,興致上頭,自是可以春風一度,但他要的不只是這一夜。
楚王看得清楚,如果今夜真的有什麼,那他和阿昭,在阿昭眼裡,就真的只是一筆銀貨兩訖的買賣了。
可醉鬼是不會講道理的,醉鬼只會嫌人吵鬧,。
所以醉鬼親下去了,完完整整地將海棠春睡印了上去。
察覺身下人僵直,一動不動,她不滿,伸舌將人整個唇瓣舔了一遍,在感知對方軟下來的那刻乘勝追擊,輕咬謝應祁下唇。
謝應祁吃痛,忍不住出了聲,慕鳳昭趁機將舌頭滑了進去。
無甚章法也根本不旖旎,但就是攪得謝應祁心神大亂,心底告誡自己千遍莫要動念,可卻又忍不住回應她,回應這個吻。
一個醉得四六不知,一個清醒沉淪。
慕鳳昭被親得頭昏腦脹,受不住結束這個吻,稍微退開的時候,謝應祁還戀戀不捨,甚至抬高了頭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