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長公主,像個廚娘一樣,一塊布帛裹住頭髮,喜滋滋地朝烤肉上塗杏醬。
她滿懷愛意地盯著那塊頂好的肉,一臉憧憬,「你說,是配葡萄酒好,還是配石凍春好。」
謝應祁有氣無力地,「配棗沫粥好。」
日頭雖然偏西,但白日毒辣日光餘威仍在,長公主還非要給他蓋一塊絨毛毯子,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吃。
惡趣味的小心思。
「一會兒二郎會來送櫻桃餡兒的透花糍,我也不能讓他白跑一趟,送他些肉吃,再分他一茶蓋酒喝。」
長公主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然後她又從院裡剪了一串葡萄,擱在小銀盤裡擺著,十分地有生活意趣。
謝應祁拿著慕鳳昭的扇子扇風,扇面上的金粉鯉魚一晃一晃地,金光斑駁,煞是吸睛「你還關出滋味來了嗎?都自給自足到這種程度了,怕不是計劃許久了吧?」
從方才殺羊片羊烤肉,到取酒摘葡萄,全不假手於人,可見是蓄謀已久,如今可有機會實施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這樣的日子怕是不多,自然是要將從前沒做過的都試一試。」長公主烤好了一盤,立馬將胡餅也熱在烤架上。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許多從前沒做過的事。」謝應祁偷偷掀開了自己身上的毯子。
長公主挑眉,「君壽兄,不妨說來聽聽?」
棗沫粥滾開了,長公主今日尋了套粉嫩的碗碟來盛。
遞給謝應祁的時候,他接過粥碗順勢抓住了長公主的手腕,探身上前,嘴唇輕輕划過長公主的唇瓣。
謝應祁一觸即分,退回去後意猶未盡地舔過自己的嘴唇,柔聲道:「我之前從不知道原來烤肉這般好吃!」
一道尖叫聲響起,「輕佻,孟浪!」
楚王同長公主一齊朝聲音來源處看去,垂花門底下,一高一矮兩個郎君,一藏藍一墨金,高個子的藏藍袍郎君不光捂著自己的眼睛還伸手捂著一旁矮個小郎君的眼睛。
只是指縫有河寬,保證什麼都不會錯過。
矮個白面胖郎君眼裡都要噴火了,墨黑瞳仁狠狠盯著輕佻孟浪的謝應祁。
「珣兒?」長公主還真沒想過他會出宮來。
「與你阿爺阿娘說過了嗎?不是偷溜出來的吧?」
「姑母!」珣兒嘴一撇便撲進長公主懷裡,「珣兒擔心你在府里過得不好,特意請旨出來探望姑母!」
「請旨?」慕鳳昭才不相信在這個當口她阿兄會明旨。
「誰想到!在這四下無人的時刻,人面獸心的楚王竟然會輕薄你!」太子殿下說著還歪過頭去瞪了楚王一眼。
輕薄?
被太子殿下這麼直白一說,長公主難得地厚臉一紅。
謝應祁卻十分坦然,還靦腆笑笑,看得太子殿下更是火大。
「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輕薄孟浪?」長公主一筷子羊肉塞進太子殿下嘴裡,不想聽他再語出驚人。
太子殿下嚼著羊肉噔噔噔跑到垂花門底下,把自己剛剛落下的食盒拎過來,五層食盒,一層一層打開,裝得滿滿當當。
「我自然知道什麼是孟浪。」太子殿下拿食盒蓋子指著謝應祁,「他沒有提親求娶便對姑母那般,就是孟浪!」
長公主想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太子殿下摁進食盒裡去。
偏偏太子殿下還自以為替姑母主持公道,大有謝應祁不作保證便指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二郎早已坐到烤架前,默默吃肉看戲。
楚王拿過那蓋子,「冤枉啊太子殿下,小王早就說要去陛下跟前提親可是現在受了傷不良於行,這才耽擱了。」
隻字未提長公主親口反悔的事,還禍水東引到了害他受傷的人身上。
太子殿下面色稍霽,「孤就知道楚王是君子!配向姑母提親。」
太子殿下禮賢下士親手將自己帶來的金桃捧到楚王跟前與他分食。
楚王欲言又止,長公主神情微妙。
實在是好個斷袖分桃。
「姑母,除了我要來看看您,阿爺還讓我轉告您,若是再窩在府里,他就派人抄家。」
太子殿下咬了口桃,「其實這樣也好,您可以隨珣兒住到東宮去,珣兒的東西就是您的東西。」
左右就算是抄家,也是做做樣子。
「但是,我又實在看不得齊府猖狂。」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冤枉他姑母!
他恨不得讓姑母現在就站出來,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第44章 上殿去謝應祁,我嘴疼
「喊打喊殺的,你同你阿爺和太傅就學了這些嗎?」
還抄家,還猖狂?
長公主將太子殿下的臉擰起來,太子殿下怕疼,拼命用自己的臉貼長公主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