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個空心人,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是生存的本能。
姞莉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久,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被社會推著向前走,扮演一個符合普世價值觀的人。
她有時候能感受到希洛嫌棄她蠢,但她其實很樂得去扮演一個蠢人,因為蠢人可以不思考,可以不用負責任。她只需要站在那裡,等著一個聰明的人發出指令。
姞莉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她從小到大的片段,與此同時她也胡亂轉到了東邊的碼頭。
她之前也想過來看看大海,但是事到臨頭總會因為各種理由放棄。
鹹鹹的風吹到她臉上,讓她意識到一個事實:她活到現在一直都沒看過大海,而碼頭離她最遠的時候,可能就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抵達。
希婭說的對,她真的需要安靜下來,空閒下來,好好檢查自己的心想要什麼。
她走的很慢,難得能夠跳出既定的生活空間,她感覺一切東西都新鮮又陌生。
原來外面的世界和人們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是在這麼運作和生活。
姞莉忽然有些想笑,她真是一個笨蛋,她以前都在做什麼啊?
遵守社會的規則,聽從別人的安排,渾渾噩噩地度過。她喜歡什麼,需要什麼,想要什麼,她似乎都沒有靜下來研究過。
她重新振作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這次散步讓她有了許多的感悟,也讓她確定了自己現在要做什麼。
她能感知到塞修應該就在這近,她打算找到塞修,然後跟他一起解決他肚子的問題。
想想也是,畢竟是海里的妖怪,逃亡到海邊也很正常。
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暗,姞莉順著心裡的感應往塞修的大概方位走去。
然後不出意外地就是出意外了,她來到一個堆放柴火的木頭堆後,探頭就看到塞修跪坐在地上,而他身前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漁夫。
塞修素白的臉上有清晰可見的紅色指印,幾天不見他好像變得更瘦了,下巴尖尖的。
那漁夫看蘭修沉默著不看他,心裡火氣也上來了:「你這娘們,我好心收留你你連個好處都不讓我占,怎麼,到我這吃白食來了?」
「雖然臉上的疤有些礙眼,但好在皮膚還行。我告訴你,今天不讓碰,你就趕緊收拾東西滾走。」
塞修的頭低的很低,露出的一截脖頸也好像脆弱的一折就斷。
塞修低下的頭表情變化莫測,他一方面恨不得殺了眼前得寸進尺的人,一方面知道自己如果現在被趕出去說不定真的會凍死在街頭。
他起身打算先離開這,之後再做打算,但是他剛打算站起來,漁夫又推了一把讓他又跌倒在地上。
塞修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故意的,他剛剛的話也只是說說,他今天根本沒想放他走,挑這個時候就是想讓塞修被迫接受他的條件。
姞莉冷靜地看著這一切,和塞修對峙的男人身材高大,常年勞作,正面對上她也沒辦法帶走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