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姝請到假，去到醫院時，外婆依舊在睡覺。
護士剛好路過，便小聲和莫泊姝道：ldquo剛剛給打過止痛藥呢，奶奶精神有點不振，可能要睡好一會。rdquo
莫泊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泊姝看著外婆沉睡的臉龐，心情已然沒有最開始的沉痛，更多的是麻木。
外婆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就算是醒來，吃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很快就撐不下去又醒來。
她自己就是學醫的，自然知道以外婆如今的情況，估計成不了多久。
她默默地陪伴在外婆身邊，坐了不知道多久，正準備起身離開，外婆卻在此時睜眼喊住她：ldquo泊姝啊。rdquo
莫泊姝立刻看向外婆。外婆很罕見的沒有這段時間的疲倦，渾濁的眼眸此時久違地多了幾分光亮，看上去仿佛情況一下子好轉起來。
莫泊姝心裡卻喜悅不起來。
她想起了很多病人在臨終前都有迴光返照的情況。
莫泊姝強行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忙笑笑握住外婆踉蹌的手，笑道：ldquo外婆，怎麼了？rdquo
外婆慈祥地笑笑示意讓她扶自己坐起來，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良久，道：ldquo泊姝啊，現在是什麼時候？春分到了嗎？rdquo
莫泊姝扶著外婆坐起來，看了眼手機上日曆顯示的時間，低聲道：ldquo外婆，現在已經四月，春分已經過去十幾天了。rdquo
外婆一愣，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又笑了笑，笑容里卻比往日多了幾分釋然，ldquo過去了啊？過去了啊helliphellip那就好，那就好。都過去了啊helliphelliprdquo
外婆說完，便如心事已了般，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莫泊姝擔心地看著她，生怕她這一閉眼就再也不睜開眼睛了。
ldquo外婆？rdquo
她這聲呼喚叫醒了外婆，外婆睜開眼，對上莫泊姝帶著擔憂的雙眼，沉沉地嘆了口氣，卻不料又刺激得猛烈地咳嗽起來。
嚇得莫泊姝連忙幫她拍背。
好一會，停下咳嗽後，外婆才看著窗外的夜景，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嘶啞的聲音悠長道：ldquo春分啊helliphellip泊姝應該聽出來了吧。rdquo
ldquo改變了這輩子的，就是很多年前的那個春分。不，或許被影響到的不僅僅只是我，還有你媽，和你啊。rdquo
外婆提起往事，表情似哭似笑，深呼吸著緩和後才又變成釋然的樣子。
莫泊姝一愣，不知道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外婆接下來的話，卻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ldquo在很*久以前，我曾經也過得幸福美滿。我的一切helliphellip都在幾十年前那個春分被毀掉。我被人販子拐進了大山，被困在那裡整整三年。rdquo
莫泊姝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轉不動，愣神看著外婆。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外婆提起那件事卻依舊不解恨，眼裡俱是對那些人的痛恨。
她咬牙恨聲道：ldquo我嘗試著逃跑，被抓回去了四次，每次逃回去都被一頓毒打。一直等到我在那裡懷了霍清，他們才對我放下心來。rdquo
莫泊姝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外婆提起過外公，還以為是因為外公早就過世，家裡才沒有人提起外公。
這時聽外婆講起這件事，整個人完全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裡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為什麼外婆對她媽媽霍清的態度這麼奇怪。
ldquo要不是後面他們對我放鬆警惕，再加上我懷上第二胎，他們覺得我一個孕婦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我根本就沒有逃離大山的機會。rdquo
莫泊姝沒忍住，問：ldquo所以，您和我媽的關係冷淡，就是因為helliphelliprdquo
外婆嘆了口氣，看向莫泊姝的眼裡帶著愧疚。
莫泊姝從前只以為外婆是可憐同情她，所以才會對她這麼好。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外婆眼裡更多的其實是愧疚，是把對霍清的愧疚轉移到了她身上。
第49章 ldquo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rdquo
外婆嘆了口氣，艱難地抬起手，粗糙臃腫的手指撫摸著她的頭髮，道：ldquo泊姝啊，其實是我對不起你媽媽。rdquo
自從逃離那座深山老林之後，她對這個孩子就一直很複雜。
霍清是她第一個孩子，卻也算得上是她恥辱的象徵。=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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