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小跑起來,心臟因緊張而砰砰跳躍,震如鼓雷。
抬腳上半里橋,離清緣在橋的尾端望過去,見到了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檀秋祝正佇立在橋頭,手中八骨紅傘微傾,掀出安靜的一雙桃花眸,聞聲也朝她望來。
離清緣長呼出一口氣,心想,還好趕上了。
不看檀秋祝撐傘,離清緣還沒注意這會已經下了點細雨。
丹紅的裙袂隨那急促如鼓點的步伐快要迎風飄飛,她跑到檀秋祝身前,先發制人踮起腳雙手圈過對方的脖頸,讓他低頭看她。
「表哥——」離清緣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對方的額頭,「我們快些去求姻緣簽吧!」
*
從不周廟回來,已是夜晚,墨黑幕布間一盞冰輪高懸,清輝搖搖落落映了滿長安。
今日折騰太多,繡坊是沒去成的,但離清緣卻得到了一個驚天霹靂的信息——
大燕風俗,新娘應有一件自己親手繡的嫁衣。
...她會繡什麼繡啊?
「沒關係。」檀秋祝輕輕搖了搖頭,這種事倒是很好說話,「風俗只是風俗,你不想繡就不鏽。」
雖然她確實不想繡,但——這好像是個出去找師靈澈的好時期?離清緣眨了眨眼,同檀秋祝說:「表哥,我可以繡的,雖然我不太會這種事——」
「但明後幾日我想去繡坊多看看,跟繡娘們多學一學。」
離清緣乖巧仰著頭看檀秋祝,胡謅信手拈來:「雖然說風俗只是風俗,但畢竟自己親手繡的嫁衣很有意義呀,對我們的婚宴也是一個好兆頭,對吧?」
空氣陷入一陣沉默三兩秒後,檀秋祝終於抬手摸了摸她的長髮,極溫柔說:「好,那我給你安排好每日接送的車馬。」
...她就知道!
鎮妖司最近似乎又有了什麼大案子,檀秋祝其實很忙,今天陪她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這會夜晚又趕到鎮妖司去了。
沒有檀秋祝在,離清緣樂得自在,她把自己鎖進屋裡頭,從床底下翻出從南疆帶來的竹匣子。
匣子拉開,離清緣從最下層抽出一卷半透明靈紙,那靈紙纖如蟬翼,攤在桌案上像一張極薄的皮膚。她咬破指尖,用滲出的血珠在靈紙上一陣塗塗畫畫,須臾間竟勾勒出一張明麗嬌艷的面容來——
無疑,這是離清緣自己的臉。
這樣勾勒完五官後,離清緣把那部分靈紙一撕,而後把檐如歲給自己的白玉盅打開,從裡面倒出一條紅色的蠱蟲——
能讓死物活的心蠱。
蠱蟲被她放進靈紙之中,很快被靈紙吞沒消散了去。
離清緣扯下一根自己的頭髮將靈紙捆好,放在了窗台之上,讓它浸沒在月光里。
她百無聊賴坐在床沿邊等,腦海里回憶起今日的事來,閃過的片段里有和師靈澈離得極近時,窺清楚全貌的那枚花鈿——
它很獨特,五瓣形狀,卻似以藤蔓草線勾勒。
這麼一說,她就突然想起了從師靈澈那薅來的藤鐲。她從袖子裡傾倒出藤鐲,拿在手裡觀察了起來。
師靈澈是她上一世證道時的最後一個夫君,兩人相處時間並不長。對方的很多身份底細其
實離清緣都沒有摸清,她只能想起來,藤蔓和師靈澈的本體好像有關。
所以她能用這玩意聯繫上師靈澈嗎?
不等離清緣上手實踐,一道和她本人聲線一般無二的女聲就從不遠處響起:「主人。」
和離清緣長得一模一樣的一名女子正佇立在月光下,目光安靜望著她,而窗台上的靈紙已然不見。
畢竟是南疆長大的,離清緣蠱術雖學得一般,但秘術還是會不少,比如說現在叫她主人的女子,就是秘術製成的傀儡人。
「你過來。」離清緣沖傀儡人勾一勾手,笑盈盈的。
傀儡人聽話地走過來,乖乖巧巧站在離清緣身前,不細看那有些僵硬的神態動作外,她和真正的離清緣幾乎分毫無差。
「我的記憶你都有吧?」離清緣問。
傀儡人點了點頭:「是的主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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