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緣不明所以,但還是也走了過去。
厭拂滿指一指入口處的深黑界碑,示意她看上面的字:「看到上面的字了嗎?」
「無我界......」
深黑界碑看起來有了些年頭,斑駁的磨痕顯出老舊的刻字脈絡。離清緣的目光定格在上那三個大字上,輕輕念了出來。
「這是負雪宗的試煉聖地。」厭拂滿的手攬上她的肩,道,「我們宗里皆是劍修,而劍修與劍磨合的最高境界,便是人劍合一。」
「至於這一處無我界——」厭拂滿很輕微笑了一下,「便是出師的最後一步。」
...出師?說起來,上輩子仗著有金手指系統,她學劍的天賦可謂卓絕,人劍合一這種境界,並未費多少力氣便同溯游劍磨合而成了。
「溯游劍帶了嗎?」厭拂滿抬眼問她。
離清緣:「…帶了。」
「要不要進去?」厭拂滿輕描淡寫開口,說,「這裡既是出師的最後一步,只要你能活著從裡面出來,這劍便也算修成了。」
話至此處,他忽又輕輕笑起來:「或者說,你想穩紮穩打再從頭學一次劍,也不是不行。」
「我不介意再教一次。」
她當然不想。
上一世是十年,這一世沒了金手指系統,得是百年,還是千年?太耗費時間,也太阻擋她收回好感,再重成一次仙了。
離清緣沉默了下,問:「我在裡面要待多久?」
「看你自己。」厭拂滿低頭看她,「或許一個月,或許半年,也或許十年,二十年。」
他掰著離清緣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轉過去,再一次看向那座高聳入雲的樓閣,閣頂鑲著的那一顆明珠生輝熠熠:「至於這天機樓重地,負雪宗弟子一生只有一次進入資格。」
「而這一生一次的進入資格——」厭拂滿彎一彎唇,笑了,「便是成功通過無我界的試煉後出來的那一次。」
*
星夜沉沉,天邊無月,只有夏時的幾聲蟬鳴跌落在秋水湖的滿潭明澈靜水之中,攪起一池波瀾漣漪。
秋水湖位於負雪宗的中間地段,同回飲碧榭順道,這會厭拂滿說他得去處理點事,離清緣便一個人去了秋水湖。
倚著秋水湖的闌干,她一邊思考著進入無我界的可行性,一邊百無聊賴拋著靈餌餵魚,看一池錦鯉曳尾擺動,盪出火紅水波重重。
但那盪開的火紅水波之中,卻有一點融不入色的墨黑。
離清緣甫一定睛想瞧仔細些,便聽見一道密音被傳送入耳,是陣很輕柔的女聲:「你在苦惱些什麼?」
這會她看清楚了,那一池的錦鯉皆是色澤火紅,唯有一隻通體墨黑,顯得格格不入。
而現在給她傳密音的,也正是這隻墨黑錦鯉。
只回歸了四分之一力量,其他許多術法離清緣還掌控不了,但最基本的傳音術她還是能做到的。
她調動了一下靈力,懶洋洋回過去一句:「你在跟我說話?」
「當然。」那隻墨黑錦鯉回過來密音的速度很快,片刻後便又說,「我覺得你似乎有很多正在煩惱的事。」
「是啊。」
離清緣歪了歪頭,現下她確實心中煩悶,便懶得矯飾自己脾性一分一毫,回得嗆人,「但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墨黑錦鯉脾氣倒也是好,面對離清緣的發嗆,竟未曾流露出一丁
點惱怒,仍舊聲調溫和:「錦鯉一族,天佑福澤,以給人送去祝福為修行道,我見姑娘苦惱,便也想給姑娘送去一二祝福,看看能不能幫姑娘化解些困境。」
給她送祝福?
離清緣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但能確定對方絕不只是一隻開了靈智的普通錦鯉那麼簡單。
不過這會她正好無所事事,便也想看看這隻墨黑錦鯉到底想做些什麼。
於是離清緣便噢了聲,問:「怎麼送?」
「怎麼一個人在這?」還不等那墨黑錦鯉再傳來密音,一道熟悉的女聲便冷不丁從身後響起,離清緣回過頭去,見著仍是一身烏髮白衣的絳晚。
「阿厭呢?」絳晚朝她走過來,也雙手一搭,半倚上闌干,說,「他沒陪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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