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知曉勇安伯府派人送來禮帖,便猜到了陳秋蓉會藉此機會做些什麼。
她拎起桌上的茶壺,為沈攸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道,「勇安伯府溫夫人膝下育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是龍鳳胎,剛出生時溫家這位小郎君身體不好,得遊方道士斷言需要到溫暖一些的地方養病,所以滿月之後就被溫夫人送到江南母家,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而龍鳳胎中的女兒,如今已到了議親的年齡,這賞花宴其實是溫夫人為了自己的女兒辦的。」
聞言,沈攸淡淡應了聲。
這種借著宴席聚會,為自家女兒兒子相看的事,於臨安城的公侯人家而言,並不少見。
趙嬤嬤見她不甚在意的模樣,又繼續道,「聽聞,勇安伯府給鎮國公也遞了帖子,但鎮國公沒應。」
趙嬤嬤與綠蘿和紫藤一樣,都是沈攸最信任的人,如今也知曉了這鎮國公褚驍便是當是在清溪小鎮的那位獵戶。
雖然沈攸的態度很明確,但在這些事上,趙嬤嬤總歸還是忍不住多關注了些。
聽到這話,沈攸放下手中的杯盞。
她想起適才在百草堂門前,有侍衛匆匆讓褚驍入宮的事,道了句,「鎮國公事務繁忙,沒空也是正常。」
趙嬤嬤見她神色語氣皆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沈攸好笑地看她一眼,「嬤嬤不必擔憂。」
——
而幾乎同一時間。
臨安城外的幽林小道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掩在林間,忿忿不平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老子的好事竟叫一個女人給壞了!」
他話不敢說得太大聲,但語氣惱怒,一邊說一邊用力薅了把旁邊的草叢。
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從侯府偷出來的首飾,眼瞅著就差一步便能兌換成銀錢,卻最終付諸東流,他就氣得恨不能將沈攸抓起來狠扇幾巴掌。
不甚明亮的月光之下,男子頭戴斗笠,大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瞧不清晰。
夜已深,雖是夏季,但夜晚林間的風微涼。
他抖了抖肩,將身上的衣服攏得更緊,心裡頭更氣了。
若不是今日被沈攸壞了好事,眼下他早已經還完賭債,還能找家不錯的客棧住下,何至於在這裡受凍挨餓。
「沈攸!你最好別落我手裡!」
他吸了吸鼻子,身體蜷縮成一團,腦子卻開始轉起來,思索著那些可以報復沈攸的方法。
忽然間,他想起傍晚往城外跑時,不小心撞到的那個勇安伯府小廝。
當時那小廝說什麼來著?
說是急著給各家公子小姐遞禮帖,就不追究他走路不長眼的錯。
當時他還嗤之以鼻,眼下想來...
承德侯府必然也會收到這請帖,那是否代表著,沈攸也會去參加這個賞花宴?
他突地一笑,為自己心中湧起的教訓沈攸的方法而感到開心。
若是此事成了,那便不用擔心賭債還不了的事了,而且往後沈攸還會成了自己的錢袋子。
到時也不用再費盡心思想著如何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