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帷裳晃動。
鬧市明燦的燈火透過窗牖落在沈攸的步搖上,生出熠熠光芒。
她面容嫻淡清麗,瞧著沒有半分不自然,可藏在衣袖之中的指尖,卻用力緊掐著。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承德侯府門前。
「大姑娘,到了。」
馬夫的聲音傳來,沈攸這才回神。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回到侯府,必然還要面對沈耀的追問,她沒有太多時間沉溺於適才那短暫的接觸。
果然,一下馬車邁過地栿,劉管家已經候在門口,低聲道,「大姑娘,主君讓您過去一趟。」
一路穿廊過亭,沈攸來到正廳。
剛靠近門口,便聽到裡頭傳來陳秋蓉的聲音,「夫君,今日之事鬧得這麼大,現下整個臨安城可都知道大姑娘和國公爺的關係了。」
她嘆了口氣,夾雜著長輩關愛子女的無奈語氣,「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也從來沒和我們說起過...」
「都是我不好,才會讓大姑娘和這個家生了芥蒂。」
沈攸腳步微微一頓,神色清冷淡漠,見裡頭沒有回應的聲音,這才邁步入了正廳。
「父親。」
沈耀垂眸飲茶,聽到她的聲音,這才抬頭,沉沉應了句,「回來了。」
「是的,」沈攸微微福身,而後起身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
沈耀將杯盞放下,擺出家長姿態,道,「今日賞花宴上的事為父都已經知曉了,這麼些年,你居然就...」
他話還沒說完,看向沈攸,待看到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時,無端止住了聲音。
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些,「當時嫁去南邊乃你自願,這幾年為父對你的關心確實少了些,但回京這麼久了,且鎮國公如今住在咱們府上,這層關係,你確實不該捂著不說。」
「是,」聞言,沈攸只淡淡應了句。
她沒有認錯,也沒有辯解。
今日之事已經發生,事實便是如此。
可沈耀直到如今,才像是醒悟過來自己對她的疏忽。
可他對沈攸的疏忽,豈止只是這兩年?
見她不怎麼開口,沈耀輕咳一聲,這才想起來關心一下她今日在賞花宴上受到的栽贓和委屈,「聽聞,那個擅闖勇安伯府的男子,被鎮國公抓起來了?」
沈攸點了點頭。
「他可有交代些什麼?」
說到這件事,沈攸抬起頭,視線在陳秋蓉面上一掃,道,「交代了,乃是受人指使。」
「且他認出幕後之人,鎮國公已經派人去抓,相信很快就能抓回來。」
她看似是在回答沈耀的話,可目光卻一直落在陳秋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