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離珠低聲嘀咕:「綺禾怎麼說這話,這事我可聽說了,當時是成戒師兄故意找茬,人家孔玄一切都乖乖聽著照做了,怎麼會事後報復?」
周圍人也跟著議論紛紛。
蕭山深吸口氣虎目掃向人群:「孔玄呢?讓他出來對峙。」
場中眾人四下觀望,雲卓給其中一個弟子使了眼色返回男弟子院查看。
半晌後那弟子返回,沖雲卓搖頭:「沒尋到孔玄,跟他一起的也不見了。」
「難不成跑了?」周圍人頓時鬧哄起來。
綺禾大笑一聲:「瞧見了吧?事情敗漏他就捲鋪蓋跑路了!宗主,此事還有什麼好分辨?!人定然還未逃出緋域,請宗主下追殺令為門下弟子報仇!」
玉纖凝聽得眉心輕跳。
蕭山臉色漆黑一片,待要下令時,外圍傳來狐疑聲。
「怎麼這麼多人圍在這兒?瞧什麼熱鬧呢我也看看。」
眾人紛紛讓開,伐竹一手提酒一手握著烤雞跟著上前。
玉纖凝抬眼望去,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晏空玄。
「是你!」綺禾瘋魔般箭步衝上前死死拽住晏空玄衣領,兩眼怨毒地盯著他,「你殺了成戒,你還有膽子回來!宗主!他送上門來,快快殺了他為弟子報仇啊!」
「成戒師兄死了?」晏空玄神情微肅,直至看到地上那蓋著白布的屍首方才確認此女話不是作假。
「與成戒師兄相識不過幾日,他先去一步我心中也有遺憾,也體會你悲痛的心情,」他垂眼掃向綺禾,抬手將她揪著衣領的手扣住寸寸扯下,「但要冤枉是我殺了師兄,我卻也要求個公道。」
「你還狡辯!是你給師兄的藥里放了吸引妖獸的粉末!是你設計害死了他!」
「那敢問我給師兄的藥從何而來?」晏空玄冷笑。
伐竹附和道:「本來就是成戒的東西,輸給了孔玄,他又原物奉還而已。」
「藥在你手裡那麼久,要做手腳豈不簡單!」
「拜入宗門會例行全身搜索,我若帶了什麼歹毒的東西,雲卓師兄不就第一個查驗到了?」
晏空玄看向雲卓,後者默然點頭,「確實沒有多餘東西。」
「怎麼可能……那就是你昨天夜裡跟著成戒,引來妖蟒害死了他!」
人群中有人說:「昨日夜裡……孔玄好像確實很晚才回來。」
綺禾像抓住晏空玄命門,獰笑道:「你還有什麼狡辯託詞?!」
晏空玄眸光幽幽,凝著玉纖凝方向:「昨夜,我確實不在弟子院歇息……但是跟某個人在一起。」
第12章
「誰?」綺禾完全不信,只當他又再尋藉口,扭頭看向大眾,「誰昨夜跟他在一起?誰要為他作證?!誰要助這沒來幾日就殘殺同門的人洗脫嫌疑?!」
她雙目紅腫,三連詰問,字字扎人肺腑。
成戒再不好,但也與眼前這些人同門多年,但晏空玄才來幾日?
若真替他作證,豈不是坐實自己是狼心狗肺涼薄之人?
在場人面面相覷,無一人動作,甚至有靠近晏空玄的,也悄然往後退了退,將他獨自拱出。
此刻的晏空玄恍若獨撐一葉扁舟行於怒濤之上,海內群獸環伺,只等大浪將他掀翻分食殆盡。
而他卻似走馬觀花淡然自若,黑眸仍舊望著玉纖凝方向。
眾目睽睽之下,他目光如此直白,引得綺禾注意。
她疑心問:「你一直看著聖女,莫不是想說昨夜與你在一起的人是聖女?!」
她復又回頭望著玉纖凝,自顧自的否定,卻又帶著幾分求證:「絕無可能是聖女,聖女不會與你這等人為伍。」
玉纖凝則是靜靜的,如同以往那樣扮演著合歡宗門面聖女,端著威儀。
一語如冷水頃刻倒入滾燙油鍋,場中瞬間沸騰。
「聖女半夜跟他在一塊做什麼?男女私情?可聖女不過三日便要與少主成婚了啊!」
「別瞎說,那孔玄才來幾日,跟聖女都沒見過幾面哪兒來的什麼私情?不過夜半孤男寡女,依照現在的門規卻是不允的,尤其若是讓清天城為首的正派知道了,那孔玄跑不了,她也得被逐出宗門,咱們合歡宗這次也怕真的要玩完……」
「此事若真,聖女如此,將少主置於何地?!」
「此事若真,旁的我不知,那孔玄先等著被扒皮拆骨。」
那些人議論紛紛,仿佛有人突然大手一揮,將遮擋玉纖凝的簾帳驟然扯下,那眾目睽睽比日光刺目,在她身上毫不避諱的審視、懷疑、鄙夷、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