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莞爾一笑,揮手收了水鏡,滿上兩碗熱酒,一杯遞到玉纖凝面前。
熱氣似白霧繚繞,玉纖凝嗅到淡淡酒氣還有些青梅味道。
「青梅酒,」他望著她,眼底跳躍著暖色的火光,眉梢落下,恍惚間玉纖凝好似瞧見當初為她戴上鳳梧葉簪的少年。
她伸手接過,淺淺飲著。
蕭長風今日卻是興正濃,仰頭一盞喝盡,便又接連幾盞灌入腹中。
酒氣在他周身瀰漫,山間的風一吹,好似激發了醞釀的酒意,他眼尾與面龐飄上緋紅,動作也變得如水漂浮遲緩。
去抓勺重新舀酒,手在虛空摸了幾次還未抓住勺柄的虛影,一隻白皙素手從旁側伸來,捉住木柄,遞到他手邊。
肌膚不可避免的碰觸到,柔軟微涼,旋即又渡過來點熱意。
蕭長風仿佛被施了定身術,眼盯著那隻探來的手,指尖微動,而後捉上木柄,掌心將她的手覆上。
他盯著面前篝火:「不去找他行不行?」
「不行,」玉纖凝回的很乾脆,將手從他掌心下抽出,「所以你終於肯承認先前是在騙我了。」
他眼帘垂得更低,看著手中只余冰冷的木柄:「我若不那麼說,你會在我身旁留這麼久嗎?」
玉纖凝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拂袖起身。
「阿風,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否則會困住自己。」
生辰已過,她提步行至空曠處,臨走前回頭又看他一眼,提醒曾經的摯友。
「酒多傷身,保重。」
衣袂破風,聲音眨眼便遠。
蕭長風坐在原位,指腹摩挲著木柄頓了頓,而後又滿上一盞。
一盞接一盞,直至將煮的酒盡數喝完。
眼尾不知何時泛起緋紅之色,最後一滴酒水入喉,他倏然起身,將酒碗拋入烈火之中。
回頭又看一眼院落、鞦韆。
月光遍渡,恍若蒙塵。
他轉身從鞦韆架上摘下一片鳳梧葉,看著全新的葉片,在指尖翻轉。
身後風聲陡然一凜,空曠的院落憑空多出一人。
「少主,該回了。」
蕭長風不語,坐上鞦韆,如那日夜裡玉纖凝一樣,望著遠處她看過的風景。
*
玉纖凝回到清天域時,清天域已然改頭換面。
街頭人來人往,不見穿著雲藍輕鎧的清天城弟子,多的是穿著沉黑獠牙獸甲的魔兵。
白牆黑瓦的清天城不在,有的只是一座富麗堂皇堪稱奢靡的瓊樓殿宇。
在雲繚霧繞安寧的清天域中,橫亘在那,肆意且招搖。
街道上來往的人少了很多,時不時能看到幾個,但神色慌張,很快就被魔兵攔住,拉在角落盤問。
空氣中還瀰漫著血腥氣,很清晰。她垂眼看腳下青石地面,被沖洗過,但縫隙內還有頑固的血漬,甚至再仔細留意,還能看到疏忽沒有清理乾淨的碎肉,像是人的指。
實在不難想像她在山間的那一晚,清天域發生了何等慘烈的屠戮。
她立在原地,望著原本清天城的方向。
原本圍著百姓盤問的魔兵調轉身子朝她踱步行來,上下打量她一番後啟唇道:「身上有靈力,宗門之人?」
另一個魔兵說:「凡宗門之人,三日內需入殿見新主歸降,否則格殺勿論!」
「那便引我見一見你們的……新主。」
兩邊魔兵將她夾在中央,御風行至神殿門前。
到底是魔,渾身暴戾,一手冷不防按向她後背朝前驀然推去。
玉纖凝察覺風動,一股無形靈力屏障張開,將那魔兵反震倒地。
不待那魔兵發難,一柄紅傘抵上他咽喉。
玉纖凝望著深長的路:「勞煩通報一聲,就說合歡宗聖女玉纖凝前來拜訪。」
魔兵怎會理會,拼著脖頸抵著的殺機便要起身跟玉纖凝較個高下,空曠的遠處卻落下一道人影,看不清相貌,聲音卻遠遠傳來。
「聖女,請。」
那聲音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但玉纖凝無心探究,提步朝內邁去。
從前來過清天城,但眼下的清天城儼然與上次前來不同。
道路寬闊,但四下遍布魔兵,甚至她能感受到隱在暗處的殺機。
看似平坦的路,實則危機四伏。
比那日清天城的路更加難走。
她端直脊背,走得不慌不忙,直至停在那琉璃殿宇門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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