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個月,新生沉浸在各種多姿多彩的社團活動里,十一點雖晚,但大學不搞熄燈,舍友煲電話粥的有,刷劇的也有。
她們寢室就四個人都沒睡。
不過查欣欣怕影響到別人,輕手輕腳爬下床,決定到樓下說話。
鍾元聽著樓道空曠的回音:「大晚上的不用出去找地兒了,我要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
「明天你問問你三姨怎麼解決。要不要私,不私就走法律途徑。」
當然,能不走最好不走。
最理想的狀態是蔡金月壓著她的廢物老公,把自己這批貨弄回來,儘可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否則,打個官司拖拖拉拉就是一兩年,賠也賠不了多少。
對了,說到打官司,這次回去還得成立法務部。
至於董姐……
鍾元承認自己問題不小,看人失誤,也放心得太早。
她的確在公司上付出的精力遠遠不如學業。
也承認自己沒那麼灑脫。
相反,她就是個很世俗的人,世俗眼裡的「優秀」只要夠得到就一定會拼命踮腳夠一夠,再多的美名她都不嫌累贅。
只是她並非學什麼都輕鬆的天才。
所以花在學業上的時間根本沒辦法說減少就減少,才需要壓縮放在工作上的時間。
有時候想想也嘆息自己回來得太早,年齡卡在這兒迫使精力要一分為二。
可轉念一想。
若錯過這個時間段,她也拿不到鍾建華和詹雯的財產,起步資金沒有豈不是比現在艱難一萬倍?
最後只能怪自己太自信了。
以為把握住行業大體走向,站在風口上,就不會出大問題。想著千里馬沒見著,勤奮老馬照樣用得。
待遇從優又不圖拔尖,只要把事情做到合格就達到了她的心理預期。
但她忽略了一點,只給好處和自由卻沒套上繩子,自己這個老闆的威信隨著時間卻在一步步在下降。
之前店裡有活動或是變動,董姐會提前匯報等她做決定,這次居然憑著和「金龍服飾」的交情,因為信任蔡金月就把女裝訂單挪過去。
她也不想想,蔡金月可靠,她老公就一定靠得住?
哎,說來說去,董姐問題嚴重,自己把她放在店長位置這麼久何嘗沒有一點錯?
鍾元決定把她調去倉儲部。
如果她不願到南江,那就等自己收購廠房後去廠里做後勤,反正需要決策的崗已經不適合她了。
目前管著兩個店運營的小黃倒是做得還不錯。幾次活動的規劃路子都很對,營業額很能說話。
國慶需要再招兩個能力跟得上的店長以及一個新運營。把男裝和女裝徹底分開,也可以讓兩個管理團隊良性競爭。
這一晚鐘元睡得並不安心。
總覺得自己半夢半醒。
一會兒夢到自己破產了,一會兒夢到客戶投訴,還夢到績點不夠,屢屢被嚇醒,剛睡著又換一個噩夢方式……
起床時頭暈脹暈脹。
有種被追了好幾座城市的疲憊感。
「鍾小姐,我看你昨天睡得挺晚,先喝杯檸檬水吧,早餐吃紅豆蓮子粥,酸辣脆藕,半個牛油果,一碟小番茄。」
蔡阿姨表情關切。
屋子就這麼大,昨晚凌晨鐘元發了好大一通火,蔡阿姨隱約聽見是工作上出了問題。
擔心她睡不好。
便把預備好的偏油的牛肉麵換成了清淡的粥和小菜。
鍾元點點頭,努力睜了睜眼皮,笑道:「謝謝蔡阿姨。」
她有點怕檸檬的酸澀味兒。
猶豫著,淺淺抿了口,眼睛倏地晶亮,「好喝,酸味淡淡,蔡阿姨你會做甜點嗎?我想吃不那麼甜的。」
蔡阿姨老實的搖搖頭,手腳有些無措。
「我沒做過。」
但她馬上又說:「鍾小姐,給我幾天時間,我可以學。」
「好,那我就等著了。」
檸檬水下肚,不僅沉睡的腸胃被喚醒,混沌發脹的腦袋也好似被一把冰刃破開,瞬間清醒好幾個level。
鍾元拍拍臉頰。
洗漱完,吃完早飯,查欣欣的電話掐著點來了。
「元姐,我三姨她還不清楚什麼情況,等弄明白了再親自聯繫你。」
實際上蔡金月接到電話差點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