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把不信任表現得淋漓盡致,鍾元少有的懵逼了,有點手足無措。
但她不後悔追來,她就是那樣一個愛追根究底的人。
不管遇到什麼問題。
她寧願直面慘澹的真相,即便打出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大結局,也不想蒙頭捂耳自欺欺人,活在虛假的美好里。
她只是第一次處理這麼烏龍的場面,不知如何面對宴修元可能受傷的眼神,不知道要怎樣收拾殘局。
今天的事顯得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而這不是最糾結最尷尬的。
最令鍾元道心破碎的是——
她以為自己在感情上跟鍾建華幾人不一樣,她比他們真誠,也比他們更會珍惜別人的真心。
最後卻發現,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其實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大家沒太大區別。
所以她很輕易地就懷疑起宴修元對自己不忠。
在來的這一路上,她甚至沒有想過若是猜錯要如何收場,當時她篤定他有問題。
在單方面判他有罪後,做出「捉姦」決定的她沒有一絲猶豫。她以為自己像個戰士,一定要在最後一場會面里殺他個龜孫片甲不留。
一定要出招夠快,姿態夠帥。
結果,事情跟預設的完全不一樣。
想到自己的舉動傷了對方。
鍾元心裡不禁浮出密密麻麻的愧疚。
換了別人,道歉的小論文她信手拈來,必要時候臉皮可以厚如城牆。
但對著宴修元……
『對不起』三個字太艱難了,上下嘴唇猶如被膠水死死粘住,鍾元也暗暗唾棄慫包的自己。
其實……不就是搞錯了嗎?
那就道歉唄。
撲上去抱他親他,堵住他嘴巴,跟他說對不起,說自己不是存心傷害他的。
既然可以跟外人道歉,對自己人不應該更沒包袱嗎?
她心裡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可人很奇怪,多多少少都有窩裡橫的特性,總是對外人更溫良,對家裡人更刻薄要求更高。
可以很輕鬆地對外面的人說「謝謝、對不起、沒關係」。但關係越親密頭顱就越低不下去,始終希望對方退一步,她亦不能免俗。
鍾元努力平復紊亂的心跳。
咬了咬牙。
臉頰第一次漲得通紅,終於轉身,踏出了道歉的那一步:「……對不起,我可能誤會了。」
她身姿異常挺拔。
彷佛在站軍姿或做檢討,眼皮微垂,語氣中有彆扭,有灑脫,還夾雜著幾分『強逼著直面脆弱』的決心。
宴修元瞧著。
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她的一系列反應。
自己的舉動在某個瞬間與她身邊那些不靠譜的長輩形象重合了,因此觸發了她潛意識裡的應激機制……
想到這兒。
那雙明亮的眸子頓時閃過懊惱。
強烈的心疼瀰漫開來,宴修元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輕輕關上門,緩步上前。
用力將她撈進懷裡。
沒有去揭那些或許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瘡疤。更沒有擺出拯救者、治癒者的姿態,讓她產生落了下風的感覺。
他的元元是驕傲自信的,同時也有糾結軟弱的那一面。只是後者被很好地隱藏在前者里。
外人難以窺見,她自己也不曾注意。既然不曾注意過,便也不用刻意提醒她。
宴修元把自己放在更需要她的位置。
話里話外流露出幾分小委屈,溫聲控訴她的罪行:「元元,你差點冤枉我。」
鍾元原本還彆扭著。
她心虛。
不敢對上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總之,發現自己誤會後就有點不想面對兩人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場面。
這會兒聽他委委屈屈的聲音。
確定他們倆不會像鍾建華和詹雯那樣吵到互相揭短,鍾元繃著的身體驀地鬆弛下來。
彆扭勁兒也奇異地消失了。
語調還不由自主切換到與宴修元類似,軟下聲嗔他:「知道了,對不起,我都說對不起了呀。」
宴修元迅速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箍著她的手臂稍稍卸了一點力。
腳步往前挪了一點點。
兩人靠得很近,下半身幾乎帖在一起,擁抱變得松松的。
他摟著她左右晃了晃。
像是幼兒園小朋友玩得好抱一塊傻開心一樣,呼吸溫暖而輕柔地吹拂在鍾元額前:「光嘴上說不行,得補償。」
「……那給你一張心愿卡,抽一天時間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可以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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