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她忍,必須忍。
不能笑,笑了宴老師沒面子。
不僅不能笑。
鍾元還佯裝淡定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嗯,書上說男人撒嬌能促進感情。」
至於哪本書?
不知道,忘了,記不得了。
狄行覺得這頓飯可以不用吃了,他已經飽了。
「咳……」
他不跟他們倆說了。
這倆臉皮比他想像的厚多了,狄行戰術性撤退,乾咳一聲道:「我向宴爺爺和宴奶奶問好去。」
此時才十點過,賓客們還沒來,除了繆芳洲母子倆,就是宴家人。
狄行跑了。
宴修元和鍾元手牽手也跟在他身後去找宴外公宴外婆。
二老坐在沙發跟繆芳洲說話。
二哥兩口子陪著。
王若萱和周琮兩個小的躲在家長看不見的角落打遊戲。
沒一會兒,客人陸陸續續到來。鍾元二人跟在二哥二嫂身後迎接。
她拿出了最好的精氣神和儀態。
果然,來的都很重量級,她看到了好幾個新聞上露臉的人物。她自己也上過新聞,但本質上兩者是不一樣的。
用句俗氣的話講,權力遠比金錢迷人。
不是鍾元骨頭軟非要仰望誰,而是想要更好地面向未來就必須先正視現實。
如同大舅調職自己水漲船高,眾人不動聲色巴結一樣,若非她今天是宴修元的女朋友,是宴外公認可的自己人,在賓客面前肯定做不到腰板挺直,遊刃有餘,而是必須作出謙卑恭謹的態度來。
不……
說錯了。
如果宴外公不認可她,她壓根入不了場。
而入場,才意味著未來她能走得更暢通無阻,甚至在遇到困難時出現貴人相助。
便是不相助。
關鍵時候不要出來當攔路虎絆腳石也是天大的喜訊。
更別說……
宴外公主動為她撐腰,把她納入宴家的保護圈,相當於把他老人家積攢的人情部分轉到了自己手裡。
此時此刻。
鍾元腦子裡不由得浮出李白那句,『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東風,她得抓牢才是。
「章小子。」
「宴叔,我先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修元吧,玉樹臨風,一表人才;這位是修元的女朋友?」
宴修元他知道。
身邊這丫頭有點面善……
宴外公面容慈祥,點點頭:「對,是他對象鍾元,元元。」
章屏東沒聽過這個名字。
印象中不記得哪家姓鍾,還養出個鐘靈毓秀的女孩兒。但從『元元』這個親昵的稱呼,就知道宴修元這女朋友的份量。
於是。
面上卻作出一副「哦,原來如此」的模樣:「郎才女貌,一對璧人啊。」
宴外公眼裡笑意更濃。
嘴上謙虛:「一對璧人是真,郎才女貌嘛,我覺得調個順序更合適。」
不是老爺子心裡貶低外孫。
而是特意辦這一場就是給未來的外孫媳婦做臉造勢的。
宴家如今算是退得乾淨。
女兒女婿已退休,外孫女婿雖說在體制內,但是幹勁兒不足,升職有限。
大外孫夫妻倆幹勁足,資質一般。
小外孫即宴修元資質夠卻又沒那個想法,若沒人承接得住家裡的人脈倒也無妨,既有了,那就得在自己死之前安排好。
老爺子不貪權,一輩子也沒靠權力謀私利。
但他清楚一件事——有總比沒有強。
自己撒手丟開權力。
若有一份香火情定然好過沒有,至少在被坑被整時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可別說做生意就不會出事,哪行都不是那麼太平的。
如鍾元這樣生意越做越大,願意往科技領域哐哐砸錢的公司遲早被針對。
就看針對她的是誰,保她的又是誰。
老爺子看得遠,用過小精靈一號後就對鍾元投資的科技類項目抱有很高的期待。
他希望她好好搞。
能搞出更多對國家對人民群眾有用的東西,而不是因為「礙了誰的路、搶了誰的利益、誰惦記上她這塊肥肉」……諸如此類的理由而折戟沉沙。
他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