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父母大多數都是疼愛孩子的。
當然,她爹媽屬於少數派。
關鍵在於詹安平並不堅定,他在這事上的態度有些含糊其辭。
有時會配合著參加飯局;有時又梗著脖子反抗幾下。自己不堅定,又沒有確切的想法,三舅三舅媽當然就要幫他規劃了。
詹安平也知道自己的毛病。
被鍾元似笑非笑的一戳,訕訕笑了聲:「那,那我也沒說不談,這不是沒遇到心動的嗎?」
鍾元再次翻了個大白眼。
看吧。
就說他自找的。
「只加烤乳鴿就行了?」
「……再加一個靚湯,苦瓜排骨?」
鍾元正要「嗯」,就聽詹安平一派求表彰的語氣道:「差點出車禍這麼倒霉的事肯定要撈點好處是吧,不用謝,哥最懂你。先這樣啊,我到機場了,晚上見。」
「等等,什麼意思?餵——」
……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嘟……嘟……」聲,鍾元一腦門問號,心裡已經預感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她接到了全家人的問候。應付完大家已是唇焦舌敝。
鍾元累得癱在躺椅上半天不想動彈。
而被應付的其中一員,鍾建華,掛電話時沒覺得哪兒不對,待看完幾份報表忽然福至心靈。
不對啊。
鍾元像他,典型的工作狂人。
別說差點出車禍,就算撞車了,只要人沒事處理完肯定還得去公司。尤其年底忙碌,公司事多不說,各種各樣的活動全擠一塊,需要親自做決策的會議太多了。
一不是周末,二並非下班時間,電話那頭卻隱隱約約出現了蔡阿姨的聲音……
不對勁。
絕對有問題。
想到這兒,鍾建華虎目精光盡顯。
一對濃眉緊皺,眉心擠出好幾道褶子,不放心地又打了一次電話。
還特意撥家裡的座機。
「小姐,鍾先生的電話。」周阿姨道。
鍾元正在看分公司交上來的預算方案。每年放假前都必須落實下來。除此以外就是KPI目標和高管PBC的制定,確保明年戰略規劃能得到有效執行。
乍聽鍾先生三個字,鍾元『啊』了一聲,下意識問:「鍾建華,我爸?」
周阿姨:「是的。」
視線落在手機上幾秒,狐疑兩秒後她似乎懂了鍾建華的腦迴路,鍾元嘴角控制不住地撇了下。
擺擺手:「知道了,我給他回撥。」
離得最近的書房設有座機。
鍾元此時在二樓觀景露台癱著,並不想多走那幾步,她擱下手裡文件,半坐起身拿過手機。
「爸,剛有事還沒說完?」
鍾建華:「早上那車禍究竟怎麼回事?」
嚯!
還挺開門見山。
鍾元眉梢微抬,看著後花園開得張牙舞爪的臘梅,語氣跟沒事人一樣,挑挑揀揀著說了。
先前沒主動提是覺得沒必要。
能解決的事她向來不愛拉外人入場。但既然被說破,裝傻充愣也大可不必。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鍾建華臉色發沉,「這麼大的事你——」
想到大女兒反叛不馴的性格,說到一半他頓住話頭,訓斥的言語重新咽回去,轉而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鍾字,陶家李代桃僵的老幾,老四是吧,還是老五的生父從東南亞回來的?你把那人的資料發過來一份,爸爸幫你處理。」
鍾元頗感意外:「您在那邊還有人呢?」
鍾建華嗯了聲。
道:「這兩年往那邊出口過鋼管,有所接觸。」
具體怎麼處理,也沒說。
鍾元聯想到近幾年那片地域上層出不窮的局部火拼,有點懷疑華亨鋼管到底幹嘛了。
不過做生意呢,錢是大爺。
作為賣家,保證鋼管出國時是鋼管就行了,難道還能管住甲方魔改嗎?
不現實。
但是……
「這事不用你管。」
「我怎麼就不能管,我是你老子——」
「又沒說你不是。」鍾元嘖了一聲:「那是陶家老頭應該處理的事,你上趕著出什麼力?」
「還專程把人騙回東南亞處理,吶,您也不嫌費事兒。」
鍾建華:……
嘿,他這是為誰操心為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