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族想看一眼屍身,他便說她已是入了王室祠堂的人,屍身沒有送還母族的道理。
就這樣,他把她永遠地留在了王宮,留在了王宮最深處的霧禹湖底……
「允錚已於幾日前封了王爵,你以後可以叫他父王了,允世子。」
這最後三個字,被咬得很重。
允棠沉著臉,從始至終一字未回。
任君川不懂他為何不歡喜,一樣換一樣,很值不是嗎?
那個惡魔已經比剛登基時仁慈多了……
「怎麼?允世子這是在跟本宮甩臉色嗎?」
「還請殿下……不要這樣稱呼我。」允棠沒辦法,只能抬手做了個禮。
這一仗,允氏戰死了上千人,他知道王爵封號是父親應得的戰功,可現在卻只覺得這份封賞滿是諷刺。
任君川仰著臉,正好將對方滿目的痛苦盡收眼底。
他一看到這人就會想起母后……
「知道了。」
這句回應讓允棠神情一怔。
「不過……有前提條件。」
對方話鋒一轉,少年眸中的光亮隨即黯淡了下來。
是啊……那個人的兒子怎麼可能仁慈?
允棠睫毛微顫了兩下,淡淡地開了口:「什麼條件?」
「你頭上的紅繩。」
「什麼?」
「我要你頭上的紅繩,送給我。」太子殿下態度強硬地下了命令。
「是這個嗎?」允棠雖不喜這種語氣,但還是順從地抬手向後抓取來了一縷紅絲。
如今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前他是當主子的,但現在……
「是,給我。」
允棠果斷選擇了拒絕:「殿下想叫就叫吧,這頭繩是母親為我編織的……我餘生都恐難再與她相見了。」
旁的都好商量,唯獨這根頭繩……
任君川沉了臉,這是他第一次遭人拒絕。
「你怎麼這麼蠢?」
什麼白衣謫仙?分明就是只白色的傻狗……
這般嚴聲厲語讓允棠瞬間擰緊了眉心。
太子殿下臉頰上的嬰兒肥都還未消散,怎麼說起話來……
這便是王室繼承人與尋常人家孩童的區別?仿佛僅憑一個眼神就能調動千軍萬馬。
「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
又是一句反問,允棠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攥緊了拳頭:「我清楚。」
「清楚?如果你真的認清了,就不會對本宮這般態度。」任君川冷不丁地笑了一下。
此時的他早沒了方才情緒失控時的脆弱,那層僅卸掉片刻的保護軀殼,轉瞬間又重新支撐了起來。
「你的處境並沒有差到極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