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早已重病臥床,我死了,她恐怕也活不下去了!任君川,你還敢拿她威脅我?!」
他手上的力氣好似又添了幾分,雪白的皮膚早已被劍刃劃破。
入目的鮮紅,讓任君川徹底紅了眼。
「要怎麼你才肯留下?!難道要逼得朕給你跪下嗎?!」他嘶吼著,目眥欲裂。
允棠拿開了抵在脖子上的劍,迅速朝他衝去,直至劍尖抵上他的胸口,才停下步伐。
「你今日敢跪一個試試?!想讓我對你徹底失望,你便跪下。」
「跪啊?!怎麼不跪了?!我允棠愛的是那個戰馬之上意氣風發的太子殿下!你可還有幾分當年的模樣?!」
近乎謾罵的質問聲,將任君川從崩潰邊緣硬生生的拽了回來,這下他連跪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你可還記得兒時在霧禹湖邊對我的承諾,說什麼一登基便會放我離開?恐怕全忘了吧?」
看著面前失魂落魄的男人,允棠明白,是時候了,他該離開了。
「你真的越來越像任康公了。」
言下之意:你終究變成了我厭惡的模樣。
良久,任君川緩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不,朕沒忘,都記著,因為做不到,所以才會食言。」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放允棠離開。
他只有他了……
從那一步錯棋開始,他便步步錯,直到現在才發現,早就沒了可以挽救的地步。
他如今的模樣,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所以,允棠徹底厭惡他也是理所應當。
「你走吧……」
「朕放你離開。」
夜晚吹向城樓的風,帶走了所有放不下的執念。
任君川最終,還是被他逼到放手了,允棠的睫毛顫抖了兩下。
任君川抓住胸口的劍,不顧手掌傳來的痛,將劍從失了神的允棠手上奪下,替他裝回了劍鞘。
「劍,可以用來上陣殺敵,可以斬貪官污吏,也可以用來殺掉像朕這種的昏君,但唯獨不能傷了你自己。」
他說著用衣袖,輕輕逝去面前人脖頸上流出的鮮血。
血沾染到玄色衣物上,被吞噬殆盡。
「你若為臣,定是古今第一位忠賢,所以這劍不該傷了你,朕知道你也不捨得傷朕。」
任君川不是沒有感覺,方才允棠抵在他胸口的劍,沒捨得用一點力氣。
「朕聽話便是,你走吧,別再拿自己威脅朕了,不值得。」
任君川收回了擦拭鮮血的手,別開視線垂眸藏起了眼中的不舍。
他側身讓開了路。
「走吧,朕上來之前,已經為你備好了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