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生病了,朕知道一切,就連你現在在哭,朕也知道。」
被子裡又是一抖……
「結髮夫妻,理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我雖為君後,但感情和普通夫妻之間又有何區別?朕從八歲開始,就喜歡你,那份感情後來又逐漸發展成了愛。」
「允棠,迄今為止,你已經陪伴了朕整整十六載,你知道你對朕來說有多麼重要嗎?你覺得朕會嫌棄你的白髮嗎?」
「允哥……讓我見見你吧……好嗎?」
任君川試探著剛要伸出手,恰逢此時,允棠放聲痛哭了出來……
「不要……不要……我快死了,你知道嗎?我活不過春日了……」
「知道,朕知道一切。」
「我現在就一個心愿,就一個……就是等我死去以後,你回憶起來的依舊是我曾經的模樣……」
「我就這麼一個心愿了……求求你就答應我吧……求你了……」
「不要。」任君川「無情」的拒絕了愛人絕望的懇求。
只是這一聲冰冷的拒絕過後,允棠就徹底崩潰了……
他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放聲嚎啕大哭。
聽著愛人無助的哭聲,任君川心臟痛到了極致,他深呼了一口氣,又吸了一下發酸的鼻子。
「等一下再哭,朕想跟你說些話,說完再哭好不好?」
他低聲說著哄孩子的話,溫柔、暖心……可是細研究起來,裡面滿是無理的要求。
但……允棠還是聽話的停止了哭泣。
「你在朕的記憶中,只有兩個時刻的樣子。」
「第一個是我們的初遇,在霧禹湖邊,你笑著扯開紅繩,柔順的長髮盡數散落。」
「第二個是我們大婚那日,白天朕把你背上喜轎,我們一起拜堂,一起夫妻對拜,晚上,我們攜手走在霧禹湖邊談笑風生……」
「就算是回憶,朕也只能回憶起這兩個時刻的允棠,一個是川兒的允哥,一個是朕的梓潼。」
被子裡的人兒,耐心的聽到了結束,聽完之後才開始繼續哭泣。
還真是聽話……
「這樣蒙著被子哭,熱不熱?掀開讓朕瞧瞧好不好?」
任君川繼續哄著,可他不知道的是,允棠早就感知不到熱了……
「你在朕眼裡永遠好看,真的……你想不想看看朕?想不想看看朕長鬍子的樣子?朕留鬍子了哦……」
哭聲戛然而止。
「你幹嘛要留鬍子……」允棠使著濃重的鼻音嘟囔了起來。
嗚……一定很醜。
任君川從容淡定的解釋了起來:「朕從海關一路趕回,中途幾乎沒有停歇,哪裡還顧得上儀容儀表啊?」
關於這件事情,允棠自然是知道的。
他知道對方在朝他拼命奔赴,也知道自己把人關在宮外的行為是有多麼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