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我大兒子已經去當鹽丁了,我家出一個鹽丁了,你們怎麼還來抓人?」
官府的人不理,他們押著人推到船上,又去旁處抓人。
韓乙帶丹穗回船,說:「我今晚要去找黑大一趟,鹽場上估計出事了。」
「行,你去,不用擔心我。」丹穗不耽誤他的事。
「你跟我一起去。」韓乙哪能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船上。
……
等到天黑,韓乙帶著丹穗下船,二人徒步去青龍埠口,等到午夜,埠口換值時,他背起她,悄無聲息地混在換值的隊伍後面走了進去。
第38章 韓乙離開 借住杜甲家
杜甲在熟睡中聽到敲門聲, 他披上狐裘開門走出去,問:「誰?」
「我。」韓乙出聲。
杜甲大步過去開門, 夜色漆黑,他模糊看見門外立著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那個肩上還挎著個包袱。他皺起眉,不情願地側過身,「進來吧。」
韓乙牽著丹穗走進小院,杜甲穿衣華麗, 住的地方卻不大,一眼掃過去,只見三間屋。
「進去說話。」杜甲冷聲說。
三人一前兩後步入堂屋, 杜甲摸出火摺子點燃蠟燭, 他轉身盯著兩個麻煩精, 問:「大半夜找過來為什麼事?你倆的行蹤被胡虜人發現了?」
「不是,是為鹽場的事。」韓乙把白天官府抓鹽丁的事講給他聽,「我打聽過了,今年春末夏初,官府已經抓了四千餘人的鹽丁,可不到半年, 又在抓鹽丁,之前抓的鹽丁也沒見放回來。按說冬春不是曬鹽的好時候,鹽場用不上這麼多人,我懷疑之前抓的鹽丁出事了。你有沒有聽說什麼消息?」
杜甲目光微閃,但屋裡光亮不足,丹穗和韓乙都沒注意到他剎那間的不對勁。
「沒聽說。」杜甲尋個椅子坐下來,他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問:「你過來就是為問這個事?」
「我要混進鹽場打聽打聽情況, 鹽丁肯定出事了。」韓乙說著目光落在身側的丹穗身上,他又看向杜甲,沒來由地說:「大哥,等我們安定下來,我跟丹穗就成親。」
丹穗看向他,她怎麼沒聽他提過這事?
「我這趟去鹽場,不知道哪天才能回來,讓丹穗一個人住在船上我不放心,在這兒我也沒有其他信任的人,只能託付給你。」韓乙吐露他的目的。
杜甲不願意,他抱臂說:「我這兒更危險。」
「那你住去船上。」
杜甲冷哼一聲,懶得接腔。
丹穗左右看兩眼,她垂著頭不吭聲。
「這是你正經的弟妹,你幫幫忙。」韓乙打感情牌。
杜甲不耐煩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實在不行你也別去什麼鹽場了,我的事比你的事重要的多。」
韓乙諷笑一聲,在丹穗給他打通任督二脈之後,他看黑大就是個醫術不精還瞎勤快的昏庸大夫,在一個內臟腐壞的病人身上忙忙叨叨地治牙疼腳疼,找不到病根救不了命,還把自己感動得半死。
「你懂江寧府的方言吧?」韓乙偏頭問丹穗,他記得大奶奶陳氏的娘家是江寧府的,以丹穗過目不忘的本事,她接觸過江寧府的人,八成懂一些江寧府的方言。
丹穗點頭,「能聽懂一些,也會說一點。」
韓乙看向杜甲,說:「你保護好她,她能給你幫上忙。」
杜甲臉上出現鬆動,「為期多久?」
「不確定,我儘可能早點回來。」
「我可能不會在這兒久居,我等到消息就會走,我離開的時候不會帶上她,你要是沒回來,她就生死由命了。」杜甲說。
不等韓乙開口,丹穗搶先出聲:「只要沒有胡虜來屠城,大哥就是離開了,我也能自己顧好自己。」
韓乙還有些猶豫。
「去吧,走你自己的路,不用擔心我。」丹穗撇去私心,她鄭重地跟他講:「我沒忘我跟你說的話,你帶我離開,我在家等你,你忙完記得回來就行。如果你不在的時候我出事了,那是我命短,我不會怨怪你。」
杜甲咳一聲,他扶著椅背站起來,問:「我迴避一下?」
「不用,我說完了。」丹穗有些羞赧,「大哥,往後的日子要叨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