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仔走到了會場前面,雖然他在台下,武雲濤在台上,可他的氣勢卻壓了武雲濤一頭。
每一句質問,都扎中了武雲濤的心靈深處。
「黃口小兒胡說八道,我侄子的死是意外,警察已經調查清楚了,而且我侄子並未留下後代,我倒要問問淦校長,為什麼他兒子會來冒充我武家人!」
武雲濤還死撐著,堅決不承認安仔的身份。
儘管他內心已經信了,安仔的相貌實在太像侄子了,父子倆幾乎一模一樣。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高大魁梧的淦德發大步走進了會場,夏桃和他並排走著,他們在飛機上就看到了武雲濤的報導,便知道安仔動手了。
所以他們一下飛機,就打車趕了過來,給兒子撐腰。
「淦校長,夏主任!」
記者們激動得大叫,閃光燈不斷地打在他們身上。
嘉德中學的升學率目前是香江第一,還在其他城市開了分校,淦校長和夏主任的威名享譽東南亞,記者們對他們夫婦的興趣,比對武雲濤大多了。
淦德發沖記者們微微點頭,夏桃則一如既往地高冷,只有看到安仔和阮寶寶他們時,才會扯一下嘴角。
「安仔是我大兒子,四歲時被我們夫婦收養,在這之前,安仔和奶奶靠撿垃圾為生,過得很辛苦,他的身世我們一早就知道,收養安仔時,就和他說清楚了,等他有能力奪回財產時,可以改回武姓!」
淦德發和記者細細說了收養安仔的過程,還有他和徐改鳳曾經撿垃圾的悽慘生活。
記者們都很詫異,沒想到堂堂武家的小少爺,幼年竟過得這麼慘。
淦德發轉身面對冷汗淋漓的武雲濤,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為了不屬於你的財產,害死親侄子,你難道沒有一點悔意嗎?」
「我沒有,你胡說,你誣衊我!」
武雲濤憤怒地咆哮,他很想站起來理論,可止痛針的效力過了,下半身疼得快麻了,腦袋也一陣陣暈眩。
「我以嘉德學校發誓,決無一字虛言,而且你當年在車上做手腳,也並非天衣無縫,做手腳的人還活著!」
淦德發在香江的信譽極好,就算他不發誓,大家也不會懷疑他的話。
安仔拍了下手,兩名手下押著個白髮蒼蒼的老頭進來了。
武雲濤視力不太好,一時間沒認出來。
「老爺,我是阿偉啊,19年前你吩咐我,將侄少爺的車子剎車弄手腳,你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香江,這些年我在印尼過得很不好,總是夢到侄少爺,他那麼好的人,我沒人性,我喪盡天良啊!」
老頭坐在地上捶胸頓足,看得出來,他這些年確實過得不好。
當年他兒子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筆錢治療,走投無路下,武雲濤找到了他,派他去害侄少爺,為了救兒子,他答應了。
當看到侄少爺車毀人亡的報導時,他其實後悔了,可木已成舟,只得拿著錢舉家搬至印尼,最終他兒子也沒能救回來。
妻子也和他離婚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異國他鄉,過得生不如死。
「這就是報應啊,老爺,做壞事是有報應的,我兒子死了,老婆跑了,我也馬上要死了,我去下面給侄少爺當牛做馬賠罪!」
老頭說完了這一切,就像解脫了一樣,清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興奮的記者們,手都快按抽筋了,豪門爭產,叔叔害死親侄子,鐵證如山,這絕對是頭條中的頭條,明天香江的報紙絕對會賣斷貨。
「淦德發,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居然找了這麼個人來配合演戲,我根本不認識他,什麼阿偉,什麼剎車做手腳,你的故事編挺好,但和我有什麼關係!」
武雲濤的嘴還是很硬,空口無憑,在法律上沒有任何意義,他可沒那麼容易打倒。
「趕緊解決了,回家吃飯!」
夏桃不耐煩了,早幾年前她就說過,索性一刀砍了這老王八,一了百了,可淦德發和安仔都不同意。
現在又嘰嘰歪歪的,真煩!
「好的,媽媽!」
安仔恭敬地應了聲,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幾份文件,是武雲濤當年給阿偉轉帳的銀行記錄,隔了19年,他用了點手段,才讓銀行高管同意查記錄。
另外還有一份磁帶。
安仔先展示銀行流水,然後放磁帶。
一陣沙沙聲後,出現了極嘈雜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蹦迪。
「阿樂你是不是還有個堂哥?」
「你不提我都忘了,大陸過來的那個傻鳥嘛!」
說話的男人一聽就是喝多了,神智不太清醒,武雲濤神色緊張,因為他聽出了是自家不爭氣的小兒子。
「你那個大陸過來的堂哥,是不是19年前出車禍死了,怪可憐的。」
「他有什麼可憐,他是自作自受,我告訴你們,這蠢貨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居然想搶我家的財產,不就是有封老頭子的遺書嘛,我爹不認就是張廢紙,這蠢貨不聽話,我爹就送他上西天,哈哈!」
「難道你堂哥出車禍,是你爹乾的?」
「我爹哪用得著親自動手,家裡那麼多工人,隨便找個缺錢的干唄,不說這些晦氣事了,來喝酒,不醉不歸!」
隨後是杯盞交錯的聲音,安仔關了錄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