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不會給她留這種機會。
只要她不在首都,即便她把宋聲聲的身份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更不可能會有人真的去管。
傅城已經查過了,趙小寧這次到首都來,是開了假的證明。
她根本就沒有生病。
更沒有去醫院看醫生。
傅城已經聯繫上了小水村的生產隊長,把這件事和他說清楚了。
對方既沒有想到趙小寧膽子這麼大,也沒想到她竟然還敢騙人。
大隊長怕這事兒鬧大會弄得自己也挨處分,他馬上火急火燎聯繫了這邊的人,讓他們把趙小寧趕緊給送回來。
七零年代,人都不能亂跑。
沒有證明就寸步難行。
連招待所都住不成。
在公安局工作的小公安,剛好是傅城以前在學校里的學弟,這會兒都已經找好了人準備把趙小寧送上火車。
保險起見,傅城還得自己去盯一眼。
傅城這會兒也的確不想待在家裡,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對她發脾氣,口出惡言,到底傷人。
這種時候,他也無法冷靜下來。
倒不如先遠著些。
傅城到了火車站,也沒什麼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
小公安跑著過來給他說:ldquo傅團長,剛剛局裡開了證明把人送上火車了,特意安排了乘警關照,絕對不會讓人跑了。rdquo
傅城給了他遞了煙:ldquo謝了,也辛苦你了。rdquo
小公安也沒客氣,接過了煙:ldquo那我就先回家去了,老婆還在家裡等著。rdquo
說著年輕的男人還羞澀的笑了笑。
ldquo傅團長,你也早點回家吧,別讓嫂子擔心。rdquo
傅城唇角的笑容有幾分牽強,ldquo我晚點還要回部隊,你回吧。rdquo
ldquo行!下回這種小事您也不用特意再跑一趟。rdquo
傅城站在寂寥的火車站台,他點了支煙,若隱若現的星火,伴隨著冷寂的煙火。
*
宋聲聲的眼睛果然腫了。
她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蓋了兩床被子還是覺得很冷。
枕巾都濕了。
哪怕昨晚用雞蛋敷了眼睛,她的眼皮還是腫的不能見人。
她想好了。
與其這樣,令人討嫌,到最後鬧得更加難看,鬧到傅城越來越討厭她,用那種她根本接受不了的眼光看著她。
她還不如就先離開了。
反正看命運的安排,也遲早是這樣。
宋聲聲只是還沒想好,自己能先去哪裡。
她也不知道能找誰去開證明,回寧城的話,爹媽看見她被掃地出門,也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到這種時候,宋聲聲才發現自己沒有朋友可以投奔。
宋聲聲頂著腫腫的眼睛,趁著樓下沒有人才悄悄鑽進廚房裡,煮了個白水蛋,剝了殼之後小心翼翼在眼周滾了滾,等到消了腫,她也覺得鬆了口氣。
宋聲聲心裡還是悶悶的。
最近她也不用再去學校。
學校已經開始給學生放起寒假,老師們跟著一起放了假。
她這種旁聽的學生,也沒有課上了。
宋聲聲坐在沙發里,眼神有些空,茫茫然的看不出來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她用了家裡的電話,有些生疏的撥通了軍區的電話,待到那邊有人接起,她又犯了怕生的毛病,小聲地說:ldquo同志你好,我是傅城的家屬,我找你們傅團長,可以麻煩你幫我叫他一聲嗎?rdquo
接電話的小同志說:ldquo團長這會兒不在,要不您等會兒再打過來吧。rdquo
宋聲聲有些失望,她說:ldquo不用了。rdquo
她接著,又畫蛇添足的補充:ldquo你們的任務重要,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等他回家我自己和他說好了。rdquo
掛了電話,宋聲聲忽然就喪失了剛剛莫名的勇氣。
一連幾天,傅城也沒有回家。
宋聲聲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他知道了會生氣、會討厭她也很正常。
男人可能都會介懷,自己的妻子夠不夠忠貞。
宋聲聲想明白了,儘管難過,也打起了精神。
她打電話給了傅嘉艷,她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也沒有獨自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過。
不過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好日子。
宋聲聲下午出了門,去了火車站,用身份證明隨便買了張去往臨省的火車票,時間就在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