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看見他眼眶通紅、眼淚汪汪的樣子，卻更加刻薄了，用詞也更尖銳，絲毫沒有把他的話當真，也沒有把他往好了想。
而是不斷的用更加陰暗的想法去揣測他。
ldquo我腿都斷了，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掉，難道你們不開心嗎?我看你們也不用假惺惺的給我找醫生看，直接讓我殘廢不是更省事嗎?何必多此一舉。rdquo
這話著實夠難聽的。
實在不應該對一個孩子說。
但是宋聲聲現在就是在犯病，有病的人怎麼會說出正常的話呢?
男孩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淚汪汪望著媽媽，這會兒顯得笨嘴拙舌，本來中文就不太好，想要解釋也困難。
用起剛學的中文還很費勁。
下意識又說起了英文。
一大堆都是宋聲聲聽不懂的詞彙。
她喪里喪氣的扭過臉，很任性地說：ldquo聽不懂，不想聽。rdquo
本來就聽不懂。
本來也不想聽。
沈在又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媽媽的手指頭，他說：ldquo醫生說、媽媽的腿、很快就會治癒。rdquo
這是沈在昨天去問父親，得到的答案。
宋聲聲這次倒沒有急著抽出手，好像大發善心似的讓他抓著她，垂著眼皮，看了幾秒。
又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挪開了視線。
只是嘴上不饒人，說的話，還是難聽。
ldquo哦。rdquo她淡淡的，整個人都泛著我不想活了大家都一起死的氣質，她說：ldquo治癒了又怎麼樣，又不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還不如斷了。rdquo
沈在低著頭，沒有說話。
只是用力的抓著媽媽的手。
抓緊了她。
過了會兒，宋聲聲覺得可能是自己犯病犯夠了，她總算肯轉過臉來看著她的兒子。
她又看了眼時間，很奇怪地問：ldquo你今天為什麼能在這裡待這麼久?rdquo
平時不是十分鐘。
就是半個小時。
不過宋聲聲本來也不喜歡他，巴不得他不要來，就算過來，也快點走。
看見這個孩子，她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幾年前更加暗無天光的日子。
想起自己懷孕的時候。
看著肚子一點點被撐大。
她覺得荒謬，覺得不能接受。
還不是被逼著生下了這個孩子，並且毫無辦法。
這個孩子，更小的時候。
宋聲聲都沒怎麼抱過他，受不了。
感覺被極致的情緒拉扯成了兩半。
愛和恨，交織在一起。
又愛又痛。
沈在乖乖同媽媽解釋道：ldquo父親說，這周，在在、每天、都可以、來看媽媽。rdquo
ldquoanhour。rdquo
一個小時。
如果是周末的話。
就可以有兩個小時。
宋聲聲聽到又開始當沒聽到。
片刻之後，她還是沒忍住，說：ldquo每天都來的話，我會覺得很煩。rdquo
會把她煩死的吧。
這個孩子，話很多。
絮絮叨叨，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多話，在她面前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ldquo對不起，媽媽，在在的話、有一點多。rdquo
沈在乖巧道了歉，低垂眉眼，真的對自己的話多而覺得苦惱和愧疚。
男孩慢慢抬起了臉，白皙的臉頰，看著就軟軟糯糯的，很難不讓人心疼。
他接著又說：ldquo可是、在在、忍不住。rdquo
就是有很多話想和媽媽說。
就像他還想一直貼著媽媽不放。
他也控制不住。
明知道媽媽不喜歡聽他講很多話，每次來見媽媽之前也會給自己說，不可以吵到媽媽。
但是、但是就是很難。
ldquo對不起。rdquo
ldquo媽媽。rdquo
ldquo可以、原諒、在在嗎?rdquo
斷斷續續、還有點磕磕巴巴的中文，對他來說似乎很困難。
宋聲聲看著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喜歡粘著自己。
她覺得自己犯病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
宋聲這會兒就是很隨心所欲，她都坐著輪椅了，當然是想說什麼就要說什麼。
看誰不高興了。
就冷冰冰的對待。
到了嘴邊的ldquo我憑什麼要原諒你rdquoldquo我就不原諒你rdquoldquo魚要死網也要破rdquo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說：ldquo我要曬太陽。rdquo
第0章 前世番外(十六)可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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