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她,不是,已經不是了,是秋菊。去年我受傷休養,沒告訴家裡,自己回去了一趟。」
江羅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秋菊她跟我哥睡一個被窩,我回去的時候,按住他們了。秋菊指責我好幾年不回家,家裡地里孩子啥活我都幫不上,老娘也說我哥可憐,瞎了一隻眼,一直沒結婚沒女人也沒孩子……叫我成全他們,還說秋菊肚子裡有了,不能叫我哥沒後。」
「我能咋辦。」
「我能咋辦?」
江羅春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一個是我親哥,一個是我喜歡的女人,一個是我親娘。就連我兒子,都不要我。」
江羅春:「我知道你小子肯定罵我不像個男人,可我能咋辦?我想揍我哥一頓,但他吃不住我一拳。老娘和秋菊給我下跪,我兒子打我叫我滾出他們家……」
「我每月津貼全都寄回家,有空就給家裡寫信,出任務的時候,最難堅持的時候,我就想著家裡有媳婦孩子有老娘哥哥,我得活著……可,全沒了,全都沒了。」
「或許就連兒子也不是我的。秋菊她說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哈哈哈。」
江羅春抬手遮住眼睛。
「兄弟,以後我就沒家了。」
「你看,我還不如你,雖然躺在這兒不能動,但你有奶奶,有媳婦,有你大伯一家。」
「我可真想跟你換換,叫我躺這兒算了,我是一點兒都不想起來……」
「腰上那個彈片,醫生說指不定哪天忽然就移位,割斷神經,那我就真跟你一樣要永遠躺著了。」
「活一天算一天,每天躺下,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快醒過來吧,那麼多人盼著你念著你……別辜負他們。」
*
次日,江羅春吃過早飯,就準備離開了。
談老太收拾了不少東西叫他帶上。
江羅春笑著說:「奶,我去上班也是吃食堂,自己沒空做飯,這些東西帶去省城就是擱家裡,放壞了多可惜。這樣,您做的這西瓜醬和辣椒醬,特別對我的胃口,這個給我帶兩瓶,我拿去辦公室蘸饅頭吃。」
談老太索性給他多帶幾瓶。
沈南星又交代江羅春了幾句:「你的腰傷,自己心裡要有數,自己也多注意些。給你開的方子一定要記得吃,如果實在是疼,就趁著周末或者是請假,抽空過來一兩天,我再給你扎針。千萬不要隨便去按摩,一定要避免腰部受到大力撞擊,避免叫裡面的異物移位。」
江羅春連連點頭:「知道了,多謝你了小南,我會注意的。」
沈南星和談老太一起送江羅春出門,搭隊裡的拖拉機去公社,再搭公社的拖拉機去縣城,到縣城他可以坐火車去省城豐州市。
不過,江羅春到縣城沒著急走,又去了一趟武裝部,說明身份,再拜訪一下,問候一下。
談禮是從保密單位出來的,本來就是縣武裝部的重點關注對象,江羅春也是同一個單位的,那自然也不會受到冷臉,更何況現在江羅春轉業可是分配到了省城的公安系統,這代表著江羅春背後有人,那就更不會平白無故得罪他。
江羅春表面上就是過來拜訪一下,再順便問問是否能搭個便車回省城。
地方武裝部這邊的事務並沒有很多,因此不常有公務車去省城,之前送祝老,那是接到省里命令,特派的車。
不過,給江羅春特派一輛車也可以,但江羅春不要,他只是回來看望戰友,沒有執行公務,不能浪費國家資源。
所以,他就說問問兄弟單位,看那邊有沒有車輛,甭管是啥車,他搭個便車就行。
這兄弟單位說的就是公安局了。
如今這個時間節點,地方各個職能部門還沒有完全理清楚,雖然公安一直都有,但自從運動開始,其實某委會搶占了很多公安的工作。
現在撥亂反正,一切都開始重新走上軌道,地方和省會之間的聯繫也更加密切。
本地的公安系統,還真是隔三差五就有去省城的公務車,送檢本地處理不了的證據樣本、去參加各種學習培訓,還有系統內的技能大比武,還有協助參與一些案件交流偵破等等。
「這個簡單,我們今天下午就有車去省里,送點材料。正好咱們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讓江同志坐我們車走。」
武裝部這邊的領導一個電話打過去,問題就解決了。
畢竟比起武裝部這邊,江羅春這個省城公安系統的人,對他們縣公安局來說,那更是值得好好招待的人脈。
中午吃飯的時候,江羅春說了自己看望戰友談禮的事情,然後又不經意地提到了欒宋大隊沈家,發生的謊報案情的事。
「群眾因為家庭矛盾,想要尋求一個合適的解決方式,這沒錯,但他們虛構案情,還是入室盜竊這種案情,就有些不合適了。」
江羅春說道。
「現在撥亂反正百廢待興,人心本就比從前更加浮動,我從省里了解到,各地治安案件頻發,入室盜竊、攔路搶劫甚至是殺人滅口等等的惡性治安案件都呈上升態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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