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也很可疑:一般人見到別人昏倒,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發了急病」?
哪怕是親眼看到對方吃下東西才發作,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想到「服毒」上去!畢竟,現實中誰會有「上帝視角」,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對方吃的是毒藥?
能讓人隔老遠就一眼認出,莫非是他拿著「敵敵畏」對瓶吹?哪怕如此,一般也會說「喝農藥」了,「服毒自殺」這種用語,聽起來可不像會出自麻賴子之口。
心中暗道這個麻賴子怕是有鬼,不過還是應該再確認一下,趙朱繼續道:「他報信兒時,就說是陳秘書服毒了?難道是親眼見他喝了敵敵畏?」
「那倒不是,」張大梁撓頭:「也沒說是敵敵畏,就說是服毒自殺,我也沒瞅見什麼農藥瓶子,約摸著是喝了別的毒藥了?反正我瞅見人時,他都已經躺地上抽抽著快不行了!現在大夫正給他洗胃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
說著說著,他的表情就為難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住,還沒通知他家裡人呢!」
趙朱接過話頭兒安慰道:「你不是跟辦公室李彩霞同志說過了嗎?放心吧,彩霞同志肯定能想法子通知到他家人的。不過你們到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嗎?哪怕真是他自己想不開做了傻事,就沒留下…遺書之類的嗎?」
「沒錯,秘書室里就他一個人在地上躺著,遺書什麼的我也沒注意,當時見他還有氣,趕快讓人給他送醫院搶救來了!」隨著回憶,張大梁的情緒也平緩了下來:「嗯,警察同志來的很快,他們一來就給門上面貼上封條封鎖了現場,要是他真有遺書,他們肯定能找到的。」
張大梁像是為了肯定自己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他緊張地望著趙朱,仿佛下定決心才去觸碰那個讓他心驚的話題:「趙朱同志,你說,公安局的同志會問我李廠長的事兒嗎?那我可就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啊!
我敲了半天門都不見他回聲,還以為他沒在,結果從窗戶里一看,他就在桌子後面坐著呢!當時我就感覺不對勁兒,又敲了敲窗戶,還是沒反應,這才叫我們保衛科的人一起把門給踹開了!進門一看,他的臉色都已經發青的了,我壯著膽子,把手往他鼻子下面一放……」
說到這兒,他深深吸了口氣,又使勁兒咽了咽口水:「他,他已經沒一點兒氣兒了!」
他下意識地用左手圈起右手的食指,用力搓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我一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子尖,嘿呀,人都涼透了。」
他的右手食指在褲子外側不停摩挲著,仿佛這樣能夠祛除那種難言的涼意。
「然後呢?」趙朱也壓低了聲音:「你們有沒有發現他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