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咣一聲,杯子滾碎在了地板上,她哥身上也濕了半邊。
那一片狼藉的場面簡直沒眼看。
莊齊在心裡哀嘆,怎麼能有人毛手毛腳成這樣?也不太成文了。
她看了眼唐納言,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抿著唇不動聲色。那鎮定的神情,像是早就料到她什麼都做不好。
弄得莊齊更慌了,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是先收拾杯子,還是先處理她哥濕漉漉的褲子。
還是她哥吧,他本來就是病號。
莊齊抽了兩張紙,蹲下去要給唐納言擦乾淨。
她的手剛碰上大腿的邊緣,就被他握住了。
莊齊抬起臉,懵懂困惑地看向他:「哥。」
唐納言拉著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不要忙了,聽我說兩句話。」
哥哥的手好熱,眼睛裡含了濃郁的溫柔,像清晨化不開的霧靄。
莊齊的臉紅得更厲害了:「你要說什麼,先把這條濕褲......」
「聽我說,我不喜歡張文莉,也不會娶她,那天在你們學校碰到她是巧合,以後不要再因為她發脾氣,那真叫白傷心。」唐納言打斷她,鄭重其事地說出這麼一句,像下達指令。
莊齊神經緊繃著,她腳底泛空,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發虛,只好將紙團揉了又揉。
她低下眉頭:「無......無緣無故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唐納言沉沉看她,明知故問:「頭一陣是誰來著,人家只是打個電話過來,就哭成那個樣子。」
「我不是為她哭的,她有什麼好哭的?」莊齊急地差點要跺腳。
但她的手被哥哥牢牢握著,整個人快要貼近他的懷裡,她不敢再亂動了。
書房裡太靜了,一隻灰色的麻雀飛過來,翅膀拍打在玻璃上,發出噗噗的響聲。
唐納言的聲音低下去,柔聲哄她說:「那齊齊是為什麼哭了?」
哥哥的語調太輕了,仿佛天上的月亮溺在了水裡,一灘收拾不起來的溫柔。
莊齊裝不下去,剛進門時粉飾出的刀槍不入,她再也演不好了。
「你明知故問。」莊齊的眼神委屈又不甘,清亮中暈開濃重的濕氣。
第18章 上來,我送你。
窗外夜色濃釅,各家各院的軒窗里,散落著明亮的燈火。
唐納言抿緊了唇,英俊的面容擱置在昏淡的光線中。
他的嗓子很啞,也很乾,血管里躁動著密密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