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想我们可以重新上路了。”安德烈拧开水瓶倒出一部分给自己的父亲清洁手上的污浊,朗声把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他心知再讨论下去还不知道何时能到校。
雷尼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他从一开始对这对父子融洽氛围的羡慕转向了和约书亚关系的思考——比起生与死的勇气,他现在连为自己抉择负责的胆量也没有。
他当然会像仰慕父亲一般憧憬着约书亚的垂眸,也会幼稚地贪恋每一分每一秒中来自兄长的温度。雷尼发散的思绪中再度浮现出约书亚英俊的脸,从小到大,他和男人的争吵从未有过休战时刻,他一直试图在男人身上证明自己的不同,讨厌约书亚每次分开时的平静,因为对方求学而远离自己的一些琐事而抱怨不休,但是最后,约书亚只会是温柔地纵着他的小性子,许诺下一次的重逢。
雷尼是如此渴望约书亚作为主心骨的认同,却也会幼稚地要求不允分割的亲近。在某一些瞬间妄想对着男人抛出二选一的选择题——那可不是寻常兄弟该做的。
他神思不属地回归校园生活,独自消化自己意气用事的后果,身后来自妒忌之人的冷刀还是悄然降临。
“雷纳图斯!雷纳图斯!”
“天哪!他没事吧?”
“上帝,他好像流血了。”
“很明显抛球的家伙也没控制好力道吧?”
球场上七嘴八舌的声音挤在一起,雷尼的大脑却丧失了分辨的能力。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日常体能训练的项目和跑位战术的预演模拟。然而那颗来势汹汹的橄榄球就这样从侧面集中了自己的脸,并没有穿戴护具的雷尼就这样经历一场剧烈的脑震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整个人向后倒去,鼻腔内涌出的热流迅速流淌到嘴唇和下巴,看起来颇为可怖,而涣散的瞳孔也让凑近的队友们交谈的对话声更加密集了。
卢卡半蹲下来将雷尼揽在怀里,安德烈配合地将水瓶里的水尽数倒在血污沾染的脸,还不合时宜地开玩笑:“他就算是流鼻血也怪帅的,真是让人嫉妒。”
“你可真会说话。”在赛场边上等着聚餐的加西亚也跑了过来,他目睹了整个意外发生的过程,没好气地叫周围人闭嘴或者远离。虽然他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作为校医的儿子这点专业性还是被大家认可的。
“雷纳图斯,可以听得见我说话吗?”加西亚跪在地上,开始例行询问。
“当然。”雷尼在口腔盈满的铁锈味中渐渐找回身体的主动权,原本模糊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头痛不痛,有没有觉得恶心?”
“不,都没有。”雷尼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脸。“我想我可以站起来走走。”说完这句,他就挣脱了卢卡宽阔的怀抱,执拗地站起身,步履如常地踩在训练场上。
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功夫,面带微笑的青年就捞起一边的橄榄球狠狠地丢在那个让他蒙受无妄之灾的家伙身上。
离得近的卢卡等人清楚地听见那咻咻的破空声,而围在附近的其他队员也反应不及时,惊愕地见证了一场同态复仇的反击。
这一回合,橄榄球划过一个更短的距离,承装着饱含愤怒的火焰,炮弹一般命中了目标。同样身材高大的青年就没有雷尼的好运了,他在身边人的惊叫中捂着胸口倒下。
安德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次雷纳图斯挑战102公斤卧推时轻松写意的样子,对那个没脑子的家伙感到无语。较高的道德水准和对雷尼强势一面的敬畏之心让他一边试图通过抱住雷纳图斯的方式阻拦他做出过激行为,一边后怕地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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