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勝過妖魔千百倍,防不勝防,沈奉君也知曉這個道理,只囑咐道:「待入了山,你要跟好我。」
宮無歲把小籠包咽下去:「放心,我肯定一路貼著你走,絕對不分開。」
話是這麼說,若真出了事肯定不好聯絡,還是要找個保險的辦法。
宮無歲正想著什麼術法能暫時把自己和沈奉君暫時綁定,卻聽對方道:「你的長命鎖呢?」
宮無歲一怔,想起之前沈奉君還因為這東西不高興了,把長命鎖從衣領里取出來:「我一直貼身戴著,沒取下來過。」
長命鎖是純銀的,是風詔制式,上面鏤著繁複古老的花紋,還掛了三個精巧的小鈴鐺,貼身戴時也不會發出響動,一看就價值不菲。這東西一般都是給小孩用,宮無歲戴著還挺不好意思。
「嗯,」看自己乖乖把東西戴在身上,沈奉君似乎挺滿意,指尖亮起靈光,先在長命鎖打上印記,又慢慢湊過來。
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宮無歲都能看清沈奉君瞳色,他心道:「這是要幹什麼?」
正想後退,後腦卻一重,額頭被輕輕沈奉君抵住,下一刻卻察覺額心傳進一陣靈流,轉眼又消失不見。
沈奉君卻慢慢離開,對上他一眨不眨的眼睛,才解釋道:「打一個印記,這樣就算你我失散,也能知曉方位。」
宮無歲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那我要怎麼找你呢?」
沈奉君退遠了些,和他面對面,下一刻宮無歲的長命鎖就開始叮叮噹噹發出響聲,宮無歲轉了個方向,那聲音就微弱下去,竟然像個羅盤一樣,只是它不指南北,只指沈奉君。
「這就是你的辦法?」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宮無歲狐疑地挑起眉:「那你要怎麼找我?」
總不能他也掏出個長命鎖和他對著叮叮噹噹吧,他這麼想著,卻聽沈奉君道:「我自有辦法。」
宮無歲捏著那把長命鎖,越看越覺得該戴在村口大黃脖子上:「喂,你不會在占我便宜吧,沈奉君?」
沈奉君一愣,面不改色道:「下山太急,沒帶別的東西,暫且這樣。」
他都這麼說了,闕主又不像擅長撒謊的人,宮無歲只能勉強相信這套說辭,他將長命鎖貼身戴好,瞥見桌上的板鴨還有辣醬,壞心又泛濫起來。
沈奉君收好地圖,就見宮無歲笑眯眯夾了塊鴨肉遞過來,他頓了頓:「……我自己來。」
半刻後,闕主頂著通紅的耳根和臉頰,轉身咳得驚天動地!
他咳得很矜持,宮無歲只看得見他耳垂都紅了,約莫是真的很辣,他趕緊扔下筷子,從籃子裡扒出個橘子,三下五除二剝了,幸災樂禍地遞過去。
「哎呀忘了你不能吃辣的,來來來吃個橘子潤肺。」
沈奉君接過吃了幾瓣,好一會兒臉色才緩和下來,宮無歲看得嘖嘖稱奇:「不是吧?我只蘸了一點點,反應大成這樣……你好歹也是仙陵人,怎麼一點辣都不沾?」
沈奉君看了他一眼,並未發作,只道:「……那辣醬有問題。」
宮無歲不信:「哪裡有問題?人家這麼多年的手藝怎麼可能有問題?總不可能是被下毒了吧?我試試!」
他以前也沒吃過板鴨蘸辣醬,今天正好開開眼,他夾了一塊板鴨,為了證明是沈奉君自己的問題,還特意蘸了一大團辣醬扔進嘴裡。
下一刻,一股熱麻的感覺順著舌尖燒進他肚子裡,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下一刻也跟著驚天動地猛咳起來:「咳咳……咳——怎麼全是花椒!奸商!」
天靈蓋嗡嗡作響,舌頭都失去知覺,過了好一會兒,一隻修長的手終於慢慢遞過半個橘子過來。
宮無歲一邊控制不住流眼淚,一邊悶頭把橘子吃了。
那罐特殊的「辣醬」最後被宮無歲罵罵咧咧扔遠了。
非攻鳥御風可日行千里,異常迅速,他們飛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夜裡到達了棄顱池的外圍。
封印還未完全開啟,他們進不去,只能暫時在山外落腳,不過棄顱池不毗鄰人煙,周圍也沒什麼繁華的州府,只有一些門派專門為修真者建造落腳的客棧。
然而此時此刻,棄顱池外已然人滿為患。
為免引人注目,宮無歲和沈奉君早早就收了非攻鳥,本以為仙陵的消息已經夠快,他們過來說不定還能博得先機,誰知才落地,卻見到處都是人,那些沒錢的散修或者小門派就在隨便起了個帳篷在山外駐紮,夜晚起了篝火,四處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