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無歲又道:「最後呢?人救活了沒?他們在一起了嗎?」
楚自憐道:「人倒是救活了,不過暫時還沒在一起。」
「什麼叫暫時還沒在一起?」宮無歲不明所以。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們,當然不了解他們在想什麼,」楚自憐對上沈奉君怔愣的目光,循循善誘道,「稚君,如果你是他,此刻會怎麼做?」
宮無歲代入一下那個倒霉鬼,火氣已經上來了:「我?我都犧牲自己把人救活了,救命之恩,難道不該以身相許嗎?」
楚自憐揶揄地「哦」了一聲:「那對方要是不同意呢?」
宮無歲:「他當自己哪根蔥?還敢不同意?」
他冷笑道:「不同意就抓回去關起來,日夜雙修,什麼時候同意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第38章
楚自憐又道:「可縱使得到了人, 也得不到心。」
「那就要身不要心,」語罷宮無歲又瞥了沈奉君一眼,「你說是吧?」
沈奉君正在出神, 一時未言語, 反倒是楚自憐突然莫名大笑起來, 笑完才道:「稚君真是個妙人。」
宮無歲一陣莫名,但楚自憐一打岔,他和沈奉君那點微妙的氛圍就被打散了, 三人順著弱水畔向西,很快就到了古城廢墟前。
誰知才站定腳步,前方就傳來一陣交兵之聲, 伸頭一看,卻見十幾個夜照城的修士正與另一隊人交兵,後者已然節節敗退, 很快就只剩一人在負隅頑抗, 宮無歲認出領頭之人的面容:「越青遙?」
他也跟下來了?
還不等反應, 越青遙就回過頭來, 有些詫異:「是你們?」
說完又道:「此地已盡歸夜照所有, 擅入者死。」
「好大的口氣, 」話音未落, 耳邊就已經傳來出鞘的劍音,宮無歲又囑咐沈奉君, 「留他活口!」
沈奉君「嗯」了一聲, 正要加入戰場, 腳下又搖撼起來,那震耳的龍吟自古城深處響起,連帶著宮無歲的腦袋也跟著震, 頭頂的光亮也頃刻黯淡下去。
越青遙臉色一變,回頭望向古城:「是城主!」
下一刻,一道迅捷的白影追到身邊,越青遙只見一道劍光,不待反應,長劍就襲向胸膛,他心中微微一驚,此地壓制修為,為何沈奉君不受影響?
他反手將劍抵在胸前,擋住這致命一擊,下一刻卻覺手腕劇痛,握劍的手一松,佩劍就被挑飛出去。
被人絞走兵刃是大忌,他剛要再動,下一刻脖頸卻抵上冰涼的劍身,沈奉君單手接住跌落的佩劍,警告其他夜照弟子:「妄動者,劍下不留命。」
他一出聲,眾人果然不敢再妄動,縱然修為被壓制,闕主也還是闕主,非他人可比,越青遙雖敗猶榮,挺直脊背:「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真要殺你就不會那麼麻煩,」宮無歲繞著他打量一圈,「楚聖手,看你的了。」
楚自憐意會,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瓶來,餵給夜照弟子吃下:「此毒為鴆心,若無解藥,三日內必毒發。」
他餵完毒丹,又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宮無歲下的花毒,一時只覺物傷其類,又感嘆宮無歲實在陰險。
宮無歲三下五除二將越青遙綁起來,轉頭去查看躺在地上的那幾個弟子,其餘都已身亡,獨留下一人,他捂著流血的腦袋坐起來,面色慘白如鬼,宮無歲一頓:「慕慈心?」
「……是我,」對方有些艱難地回話。
宮無歲將人攙起來,慕慈心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說話:「夜照城主已經進去了……他讓越青遙帶人守在古城外,不許其他修士進入。」
慕慈心帶來的弟子全都傷重而亡,要不是他們來得巧,他這個家主怕是也要在此殞命。
他看著身後弟子的屍首,面色哀戚,似有悔意,但很快又變成憤怒:「夜照城如此行事,是否枉為正道?」
越青遙卻道:「自古天下珍寶,能者得之,你若怕死,就不該來此地。」
楚自憐也覺得太過:「你們要奪寶就奪寶,又何故暗改陣法,屠殺修士?」
越青遙一怔:「什麼?」
宮無歲道:「你裝什麼,我們之前不是才見過兩次嗎?」
越青遙不明所以:「我奉師命,一直在此守關,何時與你相見?」
慕慈心卻冷笑道:「我在棄顱池外就被夜照弟子圍殺,慕家堡弟子折損大半,來到此處又差點隕命……你們敢做不敢當嗎?」
他滿身是血,握著佛珠的手微微發抖,顯然在強忍怒火,但很快又吸了口氣,恢復理智:「此事……我絕不與你們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