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喻求瑕,對方果然冷笑起來:「我就知道, 我的好師父寧願相信一個外人, 也不願意相信她的好徒兒。」
師父?喻求瑕有徒弟?
宮無歲心頭一震, 卻聽對方道:「不過沒關係,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宮無歲恍然大悟:「你設局引我們來棄顱池, 就是為了要我的命?」
「不止呢,」金面人語帶笑意,很快又吐出寒意的字句,「還有沈奉君那個賤人。」
咣當——頭頂破碎的開口處,密密麻麻的傀屍撞破殿門,溫馴地蹲在金面人腳邊,將幾人圍地水泄不通,那張金面下的眼珠轉了個圈,又落到燕孤鴻身上:「我本來還想留你活口,好讓越非臣和仙陵狗咬狗,可惜你也來壞我的事。」
他伸手撫了撫身前傀屍的頭顱,摸寵物似的:「去吧,殺了他們。」
那些傀屍得了令,瞬間撲到二人面前,宮無歲順手抽過手邊的佩劍,將最近處的傀屍斬退,可惜燕孤鴻實在體弱,連還手都不能,他拽著燕孤鴻四周環視一番,帶人躍上高處的酒架,一邊忍不住道:「你身體壞成這樣,打架也不能打,越非臣還帶你出來幹什麼?」就沒差把拖油瓶說出口了。
燕孤鴻道:「……你也可以放開我。」
宮無歲此刻都慶幸楚自憐和越蘭亭不在,否則三個拖油瓶他還真是沒辦法,此地壓制修為,和傀屍單打獨鬥沒什麼勝算,他將最近處的傀屍踢開,試著看能不能用靈花術,誰知金面人卻像是早有所料:「弱水畔壓制修為,也無草木,不必徒勞了。」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宮無歲磨了磨牙,心中一動,把佩刀扔給燕孤鴻:「接著,你先撐一下。」
燕孤鴻默默結過佩刀,微微一怔,想到什麼:「不必,我自有辦法。」
他一邊說著,左臂的魔鱗顏色卻深了些,病弱的面容升起一絲古怪的血氣,他單手抓住最近處的傀屍,輕輕一拽,那傀屍的頭顱就被他完完整整地擰了下來。
宮無歲看得一呆,隨即喜道:「你撐住!」
他一手持劍,另一手抽出背後的拂塵,夜貓似躍下酒架,身形迅捷如電,踩著傀屍的頭顱和肩膀逆行,直直朝著金面人而去。
拂塵一卷,又被擋回,他微一振手,死死捲住金面人一條手臂,下一刻長劍就迎面劈了過去,對方察覺到他的意圖,閃身要躲,卻被拂塵死死拽住,只能倒地翻身,宮無歲的佩劍刺進地面,殺意畢現:「想暗箭傷人,就藏好狐狸尾巴別被我看見……你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會放過你。」
他手腕轉動,轉劍去挑那副面具,卻被躲開,他屈肘在金面人胸口狠狠一擊:「弱水畔是壓制修為,可你別忘了,你自己的修為也被壓制……連你師父喻求瑕都是我手下敗將,你哪兒來自信能殺我?」
佩劍又一轉,貼著金面人的脖頸划過,只差一點就能割斷他的喉嚨:「你這個藏頭露尾的老鼠,有什麼資格罵他?」
那金面人送出一掌,卻被長劍擋回,目光陰冷:「我就知道……當年我就看出你們這對賤人有私情。」
當年?
他話裡有話,宮無歲卻沒有心思深想,他一手拽著拂塵不讓他跑,另一手的佩劍高高舉起,朝著他的頭顱狠狠刺下,金面人偏頭躲過,下一刻卻見劍尖轉了個彎,刺進他的左肩。
血腥味頃刻充斥鼻尖,宮無歲將他釘在地上:「多管閒事!我就算和沈奉君有姦情也與你無關!」
誰知他還未站穩,背後傳來嘶聲,他側身一躲,那些傀屍卻如潮水似地猛撲過來,將金面人護在中間,宮無歲沒能殺了他,心中不甘,那金面人抬起頭,似乎察覺到有人,只低聲道:「殺了他。」
他話音才落,人就已經從那破爛的洞口飛出,頃刻不見蹤影,宮無歲還待再追,卻被傀屍圍地水泄不通,他回頭看一眼燕孤鴻,見對方已有不支之態,再不戀戰,扶起燕孤鴻:「走,先找楚自憐和越蘭亭。」
幕後黑手已經露出馬腳,他就不怕抓不到他的小辮子,他一腳踹倒酒架,帶著燕孤鴻鑽進通向空井暗道。
誰知才跑到一半,就迎頭碰上了聽到聲音回來幫忙的楚自憐和越蘭亭,宮無歲又一陣頭疼:「折頭折頭!快折頭!」
四個人一前一後,腳下不停地竄回枯井,手忙腳亂地關上暗道,越蘭亭一顆心高高吊起來,扶住虛弱的燕孤鴻:「師父你沒事吧?」
宮無歲仰頭,一邊皺起眉:「闕主還沒回來?」
楚自憐搖搖頭。
「壞了,他肯定出事了,你們留在這,我去找他,」他拽了拽繩子就要往上爬,卻被楚自憐一把抱住。
「誒誒誒——那可不行!你走了我們怎麼辦?要走一起走!」
宮無歲本來想拒絕,但最後還是道:「行,那就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