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蘭亭驚魂未定,只道:「多……多謝湘君。」
柳恨劍冷哼一聲:「看路。」
然而再怎麼看路都改變不了敵人越來越多的事實,越青遙死,慕慈心的血祭大陣未成,他不會繼續耗在夜照城,只是竭盡全力要他們的命。
現在不管是傀屍還是教徒,都瘋了一樣湧上來,而且越殺越多,越蘭亭活這麼久,今天是第一次殺人,而且還一次性殺這麼多,恐懼的同時還有些說不出的興奮:「我們…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要是我死在這裡,會不會青史留名?」
和他一起死的都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過了年才十五,怎麼說也算個以身殉道的少年英才。
然而他話才說完,就被宮無歲在後腦勺重重一掌:「你要是死了,誰去救你師父?」
「師父!」越蘭亭瞬間回神,跟打了雞血似的,劍揮得更快,「不行我不能死,我還要去救師父!」
越非臣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宮無歲,後者似有所覺地回頭,居然還笑得出來:「城主,你也要撐住,我和闕主倒沒什麼,死了正好就地殉情,了無遺憾,可你的好兄弟燕孤鴻還等著你去救他呢,你可不能在這裡倒下。」
越非臣嘴角抽了抽:「不必你提醒。」
「宮無歲!」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胡言亂語,柳恨劍簡直氣不打一出來,「要殉情最好滾遠點……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哎呀,湘君火氣怎麼還是那麼大,」宮無歲嘀咕完,又出一劍。
柳恨劍恨得牙根癢,連四面八方的敵人都顧不上,正要罵人,卻聽身後的弟子喜道:「來了!來了!」
「是命相!命相來了!我們有救了!」
第96章
驚詫間, 一襲粗布白衣已經踏入戰圈,後面跟著無數修士,葉峭眉身後的命榜凌空展開, 榜上的姓名化作金線, 纏上傀屍的脖頸, 金線一緊,就將傀屍的頭顱斬斷,她身後的修士迅速散入人群, 將失去靈力的同修們護在圈內。
眼看著傀屍和天命教徒一一倒下,戰勢已然分明,宮無歲才終於鬆了口氣。
穿過人群, 葉峭眉終於和宮無歲對上,她依舊閉著眼,然而面容在冬日的寒風中清瘦又堅毅, 宮無歲主動開了口, 笑道:「命相, 又見面了。」
上回神花府一別才沒多久, 沒想到那麼快又再見。
「我本不涉紅塵事, 但十萬人命……果然還是稚君遠見。」
神花府分別那日, 宮無歲問完天命一事, 其實還悄悄求她相助過。
從柳恨劍傳訊說傀屍攻城,宮無歲就已經察覺不妙, 他們帶著夢花前往夜照城, 無異於自投羅網, 可他們不來,慕慈心的身份就永遠不會敗露。
各大門派的主事又都在夜照城赴會,要是真出了事, 那正道損失的又何止一二,所以宮無歲臨走前才不得不相求。
他知道命相一直遊走世外,這麼多年,門派興衰爭鬥都與她無關,無論是神花府,天武台,磷州聞家出事,她都未曾出世,所以即便這次夜照城的一眾正道折損於此,她都未必肯出手,但是慕慈心要血祭十萬百姓,她卻不會不管。
當時葉峭眉並未答覆,宮無歲也一直心裡打鼓,如果只是對付慕慈心和天命教,宮無歲不會把楚自憐和越蘭亭送出去,可慕慈心吩咐越青遙起血祭大陣,他反而有十成把握肯定葉峭眉不會坐視不理。
「這叫什麼遠見,不過是仗著命相慈悲,厚著臉皮鑽空子而已。」宮無歲也有些不好意思。
「此地不宜詳談,爾等傷重,先療傷要緊,城中先交給我罷。」葉峭眉似有所覺地偏頭對著沈奉君,這話似乎就在暗示他。
「多謝命相,」柳恨劍和越非臣也十分感激,然而葉峭眉只是擺擺手,只給幾人留下背影。
她一走,沈奉君突然悶哼一聲,殺相褪去,又換回白衣,只是此刻他臉色慘白,白衣已經成了血衣。
「沈奉君!」宮無歲一把扶住他,楚自憐也推開眾人過來探他的脈象和丹田。
探完他卻斂起神色:「不好,他中毒了。」
「中毒?」
他們都中屍毒了,為什麼只有沈奉君反應那麼大?這個念頭剛一轉過,他就伸手去拉沈奉君的衣領,果然見被銀**穿的肩胛處,傷口已經泛出不正常的青黑色。
「該死的慕慈心!」怪不得他逃得那麼乾脆,原來是早就在槍上下毒。
楚自憐道:「此毒效快,必須馬上醫治,絕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