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在花園的時候,接待員說這些布偶娃娃是送給他們的「禮物」。卻從沒有提過這些「禮物」的具體用途。
它們反而帶來詛咒,吸引著詭物前來襲擊。
現在看來,布偶在詭物的眼裡,都是樹木結出來的「果實」,是可食用的。
……不會是要他們吃下去吧。
范意不願細思,他叩叩手指:「這個事我明白了。」
「不過,你發現的不止這些吧?」
關於布偶娃娃的真相,就算南曉雨不特地告知,范意也早晚都能察覺。
他甚至已經在植物園就知曉了布偶的本質。
對方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而刻意找上他。
南曉雨靜了一會,看著范意:「你說得沒錯。」
她說:「有通靈者和詭物做了交易,加害其他人,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我並不樂意,也不熱衷於干涉別人尋求生存的方式,除非這個人威脅到了我……雖然沒到那種地步,但他的行為已經非常危險了。」
范意猜測著南曉雨接下來要說的話:「你遇到那個臥底了?」
南曉雨:「準確來說,是正好撞見。」
「撞見他殺了人,將人的屍體賣給小吃攤上的詭物。」
她看見蔣英捂住嘴,估摸著是怕他吐出來,多解釋了一句:「不過,詭物並不拿人的屍體做食物。」
「它們先是搜身,如果人身上有布偶娃娃,便取下來作為食材。如果沒有就算過了,屍體就送進一條通道里,不知要運到哪去。」
「臥底我不認識,是個男的,我裝作路過,往他身上灑了點藥,無色無味,兩個小時後,他會全身癱軟,不能動彈。」
「反正這裡活著的人就只剩一點了,只要能再見到他,我就可以直接認出來。」
自打她的被葉玫扒了個乾淨後,南曉雨也不打算裝了。
她倒不擔心自己的行蹤會因此被發現,還用沾過藥水的手指碰了碰池水。
范意看她從容而謹慎的模樣,問:「你來過溫泉?」
南曉雨:「嗯,昨天下午來過。」
也不奇怪。
昨天南曉雨在遊樂區里受到的污染侵蝕不小,范意當時不經意一瞥,都能看見她的手掌已經微微泛黑。
到了晚上,卻又恢復正常,很可能是已經來溫泉區清理過了。
既然如此。
范意搓了下手指,問:「你昨天在溫泉區探索過嗎?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當然有,這個度假村,哪裡都很奇怪。」
南曉雨轉了轉,撥開帘子:「那時候溫泉還有三四個人在,今天一個人也看不見了。」
她回頭:「不過我找到的地方,似乎需要鑰匙才能打開,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可以,」范意點頭,「先找位置。」
南曉雨:「跟我來。」
溫泉區只有一層。
除了溫泉之外,還有更衣室和不少房間,據說也是給人提供休息的地方。
支撐著溫泉區光亮的不是一盞盞電燈,而是排排密密的蠟燭,它們仿佛永遠燒不盡,白蠟就像布偶的眼淚,安靜地熔落、凝固台底。
南曉雨帶著范意和蔣英轉了好幾個彎,左繞右繞。繞到蔣英暈頭轉向,幾乎記不清回去的路時,他們總算停在了一扇上鎖的門前。
「就是這裡,」南曉雨擰了下門把,「裡面卡死了,我還試過撬鎖,但沒什麼作用。」
「在真正打開之前,它像和周圍的牆壁牢牢固定住一樣,合為一體。」
范意若有所思:「我來試試。」
溫泉區里到處都縈繞著令人舒適的暖意,獨獨這扇門如此冰冷。
范意把手按在門把上,吸了口氣,輕輕一壓——
門開了。
蔣英:?
南曉雨:?
她愣了一瞬:「你是怎麼做到的?」
范意收回手,門裡面沒有燈和蠟燭,黑洞洞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他說:「既然他們要藏東西,自己又不能輕易靠近,當然要考慮有人找到這裡的情況。」
「那麼這扇門,一定是就算有人接近,也不會被輕易打開的。」
范意把手往後藏了藏:「很簡單,鎖只是擺設,這是一扇只有詭物能打開的門。」
南曉雨明白了:「原來如此,可能那些詭物也想不到,世上還有你這種肯打頭陣,又不怕死的靈鬼。」
范意體內的靈異能量太純粹。再加上他方才抽手及時,沒有將自己身上的污染清理乾淨,他稍微鬆了松自己對污染的抵禦,身上的靈異值立刻就被侵蝕轉化,力量搭在上面,足夠混淆這扇門對人和詭物的感知。
范意從旁邊的牆壁上拆下一支蠟燭,微微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階梯。
蔣英咽咽口水:「好滲人的地方。」
南曉雨有樣學樣,也從旁邊拆下一支蠟燭,往門裡面伸脖子。
她問:「現在進去?不喊上你的朋友嗎?」
指的是林寄雪。
范意不想透露林寄雪被拖延的事,挑著回答:「算不上朋友,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