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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會向家裡人道歉,而不是賭氣出走。

可惜,女巫的願望就像猴爪一樣。

人魚也曾乞求過時光回溯,最終依然不得善終。

「你不許願?」女巫愣了愣。

她或許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不禁茫然了一瞬:「那你來做什麼?」

「除了願望,我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你們。」

范意:「我要答案。」

女巫:「什麼?」

來了,傳統藝能,要他重複第二遍。

范意不耐煩道:「我這麼一提,你不會算我許願了吧?」

女巫這才斂了斂神,緩聲回答:「不會。」

「我說過,我這裡不是強買強賣的地方。」

范意想也是。

女巫踩住一隻從水裡探出頭來的鯉魚娃娃,把它壓了回去。

「何況,你這不算許願。」

所謂向女巫許願,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把不存在變成存在,把無變成有。

是追求註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會付出更慘烈的代價。

而范意說的「答案」——

只要它處於女巫的認知範圍以內,那麼范意向女巫提問,它便作為一個可探尋、可供交流的事實,不能被稱之為願望。

女巫說:「很難得,很久以前,也有一隻兔子向我尋求過真相。可惜,殘酷的真相讓那隻兔子崩潰了,那是它付出的代價。」

「你想要答案,那麼來交易吧。」

不是許願,但可以明碼標價。

她的掌心憑空出現一架天平:「你打算拿什麼東西,來換取你想知道的?」

「別,」白粥突然拽住了范意,拼命搖頭,「別和她換,不會有好下場的。」

范意低頭,他看了一會,隨即面無表情地撥開白粥毫無溫度的手。

「是嗎?你從哪裡知道的?」

范意說:「你和女巫做過交易?」

白粥默了默:「沒有。」

范意追問:「所以,你認識的其他詭物,這麼做了?和女巫交易過?」

白粥閉上雙目,沒再繼續說話。

范意嗤了聲:「你不是說來報仇的?怎麼這麼慫。」

女巫抱臂旁觀片刻,忽然開口:「你想錯了。」

「他報仇的對象不是我。我和死亡預言沒有過節,相反,他還帶走了我的一樣東西。」

女巫的聲音非常冷漠:「最多是遷怒。」

白粥別過頭去,算默認了這件事。

難怪這傢伙不願意見到女巫。

范意問:「他帶走了你的東西?拿了什麼?」

女巫晃晃自己手裡的天平。

【你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

*

另一邊,花園迷宮。

手電筒的光晃過草叢,白滾滾的兔子群聚,在裡面嚼著草。

剛淋過雨,兔子們的毛還是濕的,緊緊貼在身上,一點也不毛茸茸,看上去又瘦又扁。

而手電光再仔細往深處照去,才發現淋過雨的草是黑紅色的。

兔子在嚼的不是草,而是人的斷指。

阿月把手機往上抬了抬。

他抿住唇,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了阿雨死時的模樣。

他身上很疼,疼得他險些要掉下淚來,執拗地擦著衣服上沾到的血污,越擦越髒,最終整個下衣擺都被紅色的痕跡浸染。

阿月掀開衣料,原是他在流血。

「你還好嗎,」張慕川在他身邊蹲下,找東西幫他壓住,「剛清理過的傷口,別撕了,再忍忍。」

「沒用,」阿月說,「血止不住的,這上面沾著詭物的污染,除非有人帶了藥。」

張慕川蹙眉:「我記得柑橘和詩雨的身上……都有藥。」

倒霉的是,范意現在不在這邊,他們又和南曉雨走散了。

早知道該問范意要一點的。

花園迷宮的地形一直在變,他們剛進來的時候,周邊的樹叢就在快速移動,岔路變成十字路口,繁茂的枝葉與樹木頻繁堵住路,創造新路,擋住前面人的身形,還會猝然攔在人與人的中間。

等到張慕川努力繞開花叢的時候,南曉雨和林寄雪已然被新的樹影遮擋,徹底沒了身形。

就剩下他和阿月。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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