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拒絕了范誠的微信好友申請,給范誠發了個「我明天過來」的簡訊後,拉黑范誠的號碼,轉公交前往植物公園。
其實葉玫壓根就不需要范意去接。
他發那句話,只是想逗逗范意,順便告知一聲,自己沒事。
沒想到他真的肯來,路程兩個多小時,范意叫他等著。
葉玫他掐著時間,坐在植物公園的長椅上,捧著兩杯剛從店裡買的熱可可,手指在杯蓋邊緣來回磨搓。
景區裡的東西就是貴,這兩杯熱可可要八十來塊錢。
葉玫體溫太涼,他捂著熱可可暖手,把熱可可從熱捂到溫,體溫也沒上去。
等了好一會兒,路燈的白光才被一道修長的身影擋住。
范意一手拎著藥,一邊彎腰拿走了葉玫手裡的一杯可可,說:「還請我喝東西,多客氣。」
葉玫身體涼,又喝不了太熱的,才把熱可可放溫,范意不一樣,他捏了一下,問:「這玩意加冰會不會凝固?」
你說呢?
「請你的?」葉玫站起來,把圍巾往下拽了拽,「我一個人喝兩杯。」
范意撬開直飲杯口,在線表演了個左耳進右耳出,仰頭喝掉:「哦,那現在就是我的了。」
葉玫:「嘖。」
不講道理。
「行,你不嫌棄就喝吧。」
葉玫沒繼續和范意扯嘴皮子,他自己也打開杯蓋,喝了一口,順便反問道:「對了,你消息里說的是什麼事兒?」
「不是剛從Cold Cemetery出來,怎麼忽然說要出差?」
有更重要的事兒要聊。
范意說:「我得回家一趟。」
「回家?」
葉玫壓了壓下巴。
好歹范意是他招來的人,這幾個月來,他家裡的情況,葉玫也多少了解一些。
少爺和家裡吵架了,被趕出去了,實際這小子他爹天天找人盯著他家密室逃脫,還扮成遊客進來探查。
葉玫問:「怎麼,你後悔了,打算跟你家裡人和好了?」
范意撇嘴:「沒有的事,是他們主動找的我,我哥失蹤了。」
「你哥失蹤?」
葉玫看待事物的角度與旁人不同,自覺把對方的目的往委託上代:「一個大活人丟了,那找警察去啊,找你幹嘛?別是什麼騙你回家的局吧?」
范意:……
范誠還沒那麼無聊。
他用一種極其無語的目光望住葉玫,攬住他老闆的肩,往自己這邊帶:「不是,你說他們找我幹嘛?怎麼可能是讓我幫忙找人啊?這不是我哥一丟,他們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外面漂著了,怕後繼無人,想拉我回去繼承家業。」
葉玫:?
他聽出范意在胡言亂語,問:「好好說話,到底出什麼事了?」
范意仰頭,把手裡握著的半杯熱可可喝得一乾二淨。
他說:「很奇怪……」
「他這個失蹤,不像活人幹的。」
換做以前,范意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做出這樣迷信的判斷。
「我爸說,我哥是在家裡的洗手間憑空消失的。」
「就在白天,準備出門去開會之前。」
「我哥前幾秒還在應著我爸,說馬上來,結果轉瞬只留下了一件沒來得及穿的外套,下落不明,哪裡都找不到線索。」
「有點讓人在意。」
這樣說,葉玫就能理解了:「你懷疑和怪談有關。」
范意說:「只是有可能,具體細節還得我回去看看。」
「正好林寄雪問我要不要跟他去趟A市,明天就走,張慕川也要回家,被叫去參加李頌的葬禮,我可以和他們一塊過去。」
在怪談「海的女兒」破碎後,生命消逝於其中之人,都以另一種方式,在現實里死於非命。
包括李頌,可能也包括蔣英。
范意目前還沒聽到蔣英死去的消息。
不過這挺正常,不是所有人的屍體都能在第一天就被人發現。
何況蔣家是書香世家,不喜大肆張揚。
就算是葬禮,也只可能一切從簡,只要一些親密的親朋好友到場。
反正離家出走四個來月,和蔣英向來不對付的范意是聽不到風聲的。
范意說:「我明天出發,這次的假期先給我計上,我到時候一起休了。」
至於范誠給他訂的機票。
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