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畢業照將拍下的瞬間,路白月猝然出手,將自己的外套往前丟去,擋住了相機的鏡頭!
范意愣了下,收起了自己已經攥在掌間的火。
拍出來的照片成了一團黑色。
陳暖在最上排,見到路白月的行為,笑容僵了僵。
旋即她的面色淡了下來,沒有生氣,只是用可惜的語氣嘆道:「你這樣是違反規則的,有可能會死。」
「干涉正常流程的進行。」
路白月:「你試試唄。」
他回過頭,迎著陳暖居高臨下的打量,同樣可惜道:「不過這樣一來,你們的小心思,就完不成了。」
夏以調走下來:「何必?就算你不這樣做,他們一樣能活。」
「只是多重來幾次的區別。」
路白月沒有回他,而是轉向了范意。
他不再擺著自己那張假惺惺的笑臉,而是很少見地,對著范意露出了一個既無奈又難過的表情。
「但是我不想重來了。」路白月說。
他有好多廢話想說,話到嘴邊,卻不自覺都消弭了。
他說:「臨昕橘,你可以活。」
外面的結局說,這則怪談里能活的,只有葉瑰一個。
可那只是外人的視角。
誰也不知道未來的范意來過。
在他們的時間線里,范意那時候還在上高中,沒有進入這則怪談,就算范意出去,也是回到未來。
所以他們看到的,出來的人,只有葉玫。
就算范意出去,他們也不會知道。
范意對此沒什麼反應,他的呼吸有些促,卻努力穩住了,簡單回了句「嗯」。
路白月繼續,解釋自己的行徑:「被畢業照拍下的人,靈魂會被永遠地留在這裡。」
「那四個學生沒有被放過,它們成為了怪談的一員。」
路白月找出一張紙條。
「每個人來到這則怪談前,口袋裡都會有一張紙,是提示,臨昕橘,你應該也有。」
范意立刻想起那張在自己剛剛進入怪談時,那張提醒他轉校生身份的紙條。
似乎到了後面,他就沒有再見到過了。
路白月說:「怪談讓我們忘記了這件事……但是好在,我也和小超市做了交易。」
「在你們互相殘殺的時候,我偷偷去的。」
紙條在范意面前展開。
【身份:學生。】
【班級:高二(5)班】
【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透明人」,兩個「死者」,還有兩個是誰?】
不存在的人是陳暖,透明人是與通靈古店做出交易的葉玫,死者是夏以調和他。
路白月說:「我們當初,也是從這張紙條上,得到這裡有不存在者的信息。」
「而其他部分,都被完全忽略了。」
路白月說:「五個人拍攝畢業照,四個人死裡逃生……」
「可是在這裡,四個存活的人,都不能被界定為活人。」
「而最後剩下的那個人,會成為下一個『死者』,加入下一輪遊戲……就像夏以調那樣。」
路白月在小超市拿回記憶的時候,自然也想起了他在第一周目結束時的故事——自己為何會哭泣。
因為當他作為「死者」繼續留存時,曾借用了怪談的力量,繼承了枉死者的情感。
也是他的調查報告上,被補全又丟進血泊的第三點。
【三、怪談「不存在的人」在16年首次甦醒,未誕生領域,而是以靈異事件的方式存在。受害者為德雷斯私立高中高三(5)班全體學生。德雷斯私立高中紀律嚴明,時常提醒學生「爭分奪秒」,「時間就是金錢」。】
*
16年,靈異事件「不存在的人」甦醒,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班級里多了一個人。笑著打了招呼。
那是成為詭物的陳暖第一次發現,這世界在她手中是這樣小,可以被她隨意撥弄。
輕輕一碰,就能挑起人的情緒,控制猜疑,或者令其死亡。
這是怪談「透明人」的特性,被她學去了,同時發揮了更強大的力量——雖然範圍僅限在五班之內。
而操縱死亡的前提,是這些學生違反了規則。
在學校里,最主要的就是校規。
但陳暖起初並沒有這樣做。
她沒有作為「不存在的人」加入這些學生當中,對未來的生活生出艷羨,好奇地坐在夏以調的身邊,看他偷偷帶來遊戲機,完著那些不被大人允許的小遊戲。
年少時的想法哪有那麼複雜,當初還活著的時候,陳暖就不愛學習,每天最期待的是周末。平時最愛幻想的,無非是高考過後的暑假。
無非是畢業。
死了之後,她更嚮往活著。
……如果她沒有在最後醒來,想起自己已經死去的話。
陳暖和他們一起,拍下了畢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