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急忙倒上一杯酒,上前跟玄暘賠禮道歉:「岱夷的武士,你是個心胸比大江寬廣的人,不要跟他計較。他是我的小兒子,都怪我寵溺他,沒將他教好。」
玄暘說:「老叟,我的心胸可沒那麼寬廣。」
老頭顯得很不安,還想說點什麼,玄暘已經接過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往往,玄暘不會在意別人的挑釁,一般能動嘴解決的事,他也懶得動手。
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玄暘與同伴交談兩句,繼續飲酒。
看向與人暢飲的玄暘,還有那名出言不遜的少年,青南不留痕跡地收回目光,他對城主說:「是覡鸛的東西,整理他房間時發現。青宮大覡告訴我,這些年來外出雲遊的只有覡鸛,也只有他會帶來五溪城的物品。」
「神使說的那件東西,現在就帶在身上嗎?」城主皋月身體側向青南,她用手擋住別人遞來的一杯酒,示意對方稍等。
周邊是喧鬧的客人,不時有人過來向城主敬酒,城主和青南的談話一再中斷。
青南從隨身物品里取出一隻長扁形狀的木盒,他將木盒遞給城主。
打開木盒,裡邊裝著一枚木籤,木籤上有一行用炭條書寫的奇怪符號。
城主拿起木籤,打量上面的符號,很快又將東西放下,好像已經失去興趣:「是我族人使用的圖文,我不能告訴神使它上面寫著什麼內容,得神使自己解讀。」
青南把木籤放回盒子,將盒子收起來,他說:「請五溪君允許我留在五溪城,直到我學會你們的圖文。當然,我也會傳授你們羽人族的知識,從你們的祠廟裡挑選一個聰慧的孩子,送到我身邊來。」
城主為自己與青南的酒杯倒滿酒,她高舉酒杯,臉上終於有笑容:「神使想住多久都行,五溪城永遠歡迎青宮來的神使。」
青南雙手捧起一隻彩陶酒杯回敬城主,他將杯沿遞到唇邊,飲下杯中美酒。
面具罩住青南上半張臉,露出嘴唇和下巴,面具上留有眼洞,不影響飲食與視力。
「時隔多年,羽人族的神使再次來到五溪城,為我們帶來好兆頭。如今,人們不再相信朋友,心裡充滿猜忌,甚至用殺野獸的武器互相攻擊。可是我們不同,五溪城絕不會背叛朋友,我們會一直遵守在神明跟前發的古老誓言,對待朋友,像對待兄弟姐妹那樣真心!」
城主這段話有意說給在座的每一位客人聽,她提高聲音,原本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城主說完話,客人紛紛應和,向城主舉杯表達敬意。
「五溪君,老叟有一句話想說。」
白髮白須的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站起,慢悠悠向城主行禮。
「沅叟有什麼話儘管說。」城主恭敬地回禮。
「老叟想說的是,如今的人啊,確實已經忘記古老的約定,也不再遵守祖先在神明前發的誓言。」
沅叟口中沒剩幾顆牙,說話漏風:「我來五溪城的路上,就在渡灘遇到一夥惡人,他們把我的衣服和食物搶去,對我這個老頭子是又踢又打!如果不是我的孫子在照顧我,我已經死在路上。」
城主問:「沅叟,能認出攻擊你們的是什麼人嗎?」
老人發出嘆息,無奈搖頭,站他身邊的孫子回答:「五溪君,他們夜裡突然出現,搶了東西就跑,沒看清楚是什麼人。他們說的話,我和祖父一句也聽不懂,我能肯定他們不是地中族人,也不是江皋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