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坡上,青南回想故鄉的城牆和月光,羽邑那些古老的城牆因為年久失修,早已經破敗不堪,慘澹的月光照在稀稀拉拉的破舊屋舍上,更顯得毫無生氣。
察覺有腳步聲靠近,聽聲辨人,青南頭也沒抬,那人挨近,在他身旁坐下,念叨:「我看你酒不愛喝,舞是根本不跳,篝火會那麼熱鬧,你卻獨自一人躲到這裡來。你以前的降神舞就跳得極好,比我見過的任何巫覡都好。」
玄暘。
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篝火會,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青南嘴角以很小的幅度上揚,反問:「贏了嗎?」
「在五溪城斗舞我沒輸過。」
感覺玄暘把身子放平,躺在草坡上,躺地四仰八叉,他的語氣也很恣意。
青南低頭去看身邊人,果然是大大咧咧躺平,雙臂做枕頭。
月光皚皚,憑藉月光,沒有其他光源,無法看清對方的臉,這使得青南感到自在。
兩人好一會都沒說話,夜幕下相處,聽不遠處聚會的人們傳來的喧鬧聲。
「你怎麼會來五溪城?」
玄暘用手臂支起腦袋,身子側向青南,用話家常的口吻問。
「說來話長。」
「我想聽,你說吧。」
兩人獨處時,習慣用羽人族語交談,說羽人族語的玄暘,總是讓青南有傾訴的欲望。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青南問:「青宮的覡鸛,你還記得嗎?」
「覡鸛?哦,我記得有這麼個人,我在羽邑居住時,聽過他的大名,他是青宮之覡。羽人族和其他部族不同,很少會進行遠遊,更不喜歡跟別的部族往來,覡鸛不一樣,他經常出遊,好像去過不少地方。」
「你記得很清楚。」
「當然,在羽邑生活的那些時光,我一直沒有忘記,你的事我記得更清楚。」
玄暘這句話,讓青南不知道該怎麼接。
決定忽視,青南談正經事:「覡鸛是為了一個目的出遊,他在尋找某個人。」
「什麼人?」
「能讓羽邑再次繁榮的人。」
青南仰望星空,繁星點點,天上無數的星,猶如人世間無數的人,覡鸛最終找到那個人了嗎?
「什麼人有這樣的能耐?」
玄暘望向星空,語調悠閒:「按你們羽人族的歌謠,羽邑發生動亂,最後一代羽王被殺,距今有兩百年了吧。從此,羽邑再也沒有王。」
「覡鸛去其他部族尋找能夠在山谷修築水壩,疏通水道的人才——他想重修羽邑城外的水利設施,清理城中淤塞的河道,使羽邑適合居住,讓四散的族人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