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盈回:「他與我說是明日。」
「時光過得真快啊。」
闕月發出感慨,她伸出手臂,攀住下垂的樹枝,從樹上摘下一顆桃子,用衣服擦拭:「我怎麼覺得今年三月節過後沒多久,夏天就來囉。」
咔嚓一聲,咬了一口。
還記得桃花開滿枝頭,站在祠廟主屋下的玄暘和鷺神使,那時兩人剛抵達五溪城不久,闕月還想介紹他們認識呢,哪想到他們是老相識。
「有件事,我不是很確定,鷺神使的玉梳好像丟了。突然有一天,他頭上的玉梳換成一把骨梳。」
巫盈接住闕月擲給她的一顆桃子,把桃子捧在手中,若要有所思。
「有嗎?」闕月又咬了一口桃子。
「我也注意到了,骨梳不匹配他的身份,那件玉梳恐怕是在哪裡遺落。」
巫暮很早就注意到了。
「鷺神使不像會丟失東西的人,而且還是那麼貴重的東西。我聽說羽人族非常重視他們的梳子,無論男女頭上都插著梳子。他們的梳子,跟我們江皋族的腰帶一樣重要。」
闕月說著說著,忽然不再說話,她有個大膽的猜想,但不敢肯定。
窗外已是黃昏,夜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
站在窗前,看向那一輪彎月,青南意識到自己有很長時間不再抬頭望月。
不再去留意月亮是圓是闕,是明亮圓滾如紡輪,還是出現月暈,有月華。
回想三月節時的情景,那段時光變得很遙遠,曾幾何時,那傢伙會在窗外吹奏樂器。
那一夜的記憶倒是很鮮明,鮮明得青南有時會感到焦躁。
從窗前離開,青南繼續收拾明日要帶走的物品,他從一隻漆盒裡取出玄暘的象牙雕筒,指腹無意識地輕蹭上面小圓餅狀的綠松石裝飾。
由象牙和綠松石組成的物品,質感冰涼,不具備人的體溫。
玄暘肌膚傳遞的溫度很高,高得燙人。
青南放下象牙雕筒,察覺到自己在思念某人,他把這份心情抹去,認真整理堆積在木案旁的一串串竹片,將它們挑選,束成一捆。
屋中的絕大部分物品都將留下,帶不走,旅人能帶走的只有一小部分,最重要的物品。
已經是仲夏,那個說會返回五溪城,護送自己歸鄉的人,並沒有回來。
大概旅人總是要一路遺棄物品,遺忘旅途上遭遇的人與事,才能每次都輕裝上路,踏上新的旅程。
大清早,闕月率領數名五溪城戰士,親自將青南和烏狶送至城郊。
昨夜,五溪城的城主設下踐行宴,款待青南和烏狶,他們已經和城主道別。
「我有一件東西,想贈鷺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