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話,曾從他的老師——覡鸛口中說出,而那時,羽原還只是個小少年,遭到覡鸛斥責的是上一任執鉞者,羽原的父親。
「漆器。」羽原已經放下手中的玉鉞,語氣充滿譏諷。
他身後的虎武士繃緊的神經明顯也鬆開了,姿勢不再僵硬。
漆器的工序極其複雜,工時漫長,產量很低,還得供養一大幫漆匠,才能確保漆器得以被製作出來。以漆器交易玉料,遠不如戰爭掠奪來得快。
出乎意料,執鉞者沒有發怒,不過言語中仍舊有嘲諷之意:「青宮總是出一些自以為有能力支配執鉞者意志的人,聽聞覡鷺也曾經遠遊?」
「我去過五溪城,談不上遠遊。」
「羽人族不需要旅人。」羽原冷冷說道。
青南清楚說什麼都無用,他是不懼羽原的恐嚇,但毫無用途。
無人能左右羽原的決策,簇地執鉞者的粗蠻無禮,早有領教。
火龍在大道上蜿蜒,漸行漸遠,青南再沒心情爭辯,他感到體疲倦乏。紫牡枝中毒至今日,已經有十來天,受毒侵害的身體還在恢復當中。
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不再去看視那條火龍,青南注視下方的廣場,見到遠離人群,站在崖石上的巫鷸,與及舉火照明的侍女。
巫鷸盛裝打扮,與她同在崖石邊的還有一個人,正是青露。
心心念念,青露終於見到巫鷸一面。
兩人正在交談,青露的姿態畢恭畢敬,巫鷸的儀態矜持,他們已無法再成為在山林採藥,逍遙自在,親密無間的夥伴了。
執鉞者顯然也看到了崖石邊的兩人,但他的目光很快挪到一旁,一群祠廟裡的巫覡出現在通往高屋廣場的大道上,魚貫而行,他們都戴著面具,身穿巫服,領頭的廟祝身形修長,腰背挺拔,顯然是位年輕人。
曾經的廟祝覡申在通神時突發惡疾昏厥,救醒後也是奄奄一息,自此躺臥不起,似乎遭受到極大的精神打擊。覡申已經無法行使權力,他的職位被剝奪,他的巫杖交到了執鉞者新任命的廟祝手中。
巫覡們聚集在執鉞者的下方,等候執鉞者的命令。
「飛鳥知曉日升與日落的秘密,它們是神的使者。青宮巫覡取名都用鳥名,自視為神使,覡鷺可知道今日的太陽什麼時候升起?」
「太陽即將升起,此時正好出行。」青南言語淡漠,像似隨口說出那般。
身為青宮之覡,青南光憑月亮在夜空的位置,就能知曉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