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疫,沾上必死。
隼跖用平靜的口吻轉述各貞的話,青南聽完後神色凝重,如果各貞的話屬實,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疫病。
遠比曾經在羽邑爆發過的疫病更可怕。
難怪西旌人都認為覡鸛死了。
東甸經過死疫的摧殘後,還有活人嗎?
青南問:「東甸大疫過後,這麼多年來,有人去過那裡嗎?」
這次問話比較快得到答覆,隼跖轉述:「他們說有人去過,那邊已經荒廢,沒有人住。」
青南能想像那是怎樣的情景,聚落邊上是累累的墳冢,有些未來得急掩埋的屍體在屋舍中化作白骨,那將是一處死寂沉沉,令旅人畏懼的死亡禁地。
客人離去,各貞與隼跖也都離開,外頭的天暗了,屋中燃起油燈,在昏黃的燈光下,青南與青露開始整理覡鸛留下的木板。
將木板擦拭乾淨,把木板上的符號抄寫在布帛上,並進行釋讀。
青露成功釋讀一段竹文,面露喜悅之情,他指著木板上的一株植物圖繪說:「這草繪得真清晰,像荏草,應該就是高地常見的荏草,覡鸛記下荏草的藥用方法。」
「取荏草根莖和葉子晾曬,研磨成粉服用,能醫治風痹。覡鷺,我們回程可以採擷荏草種子,帶去羽邑種植!」青露指腹在一個個竹文上摩挲,他用流暢的詞語陳述覡鸛的簡陋記載。
青南在祠廟時已經釋讀過這片木板,知道內容,不似青露那麼激動,無疑,覡鸛記述在木板上的內容都極具價值。
將那片木板遞給青南,青露又取來一片,低頭將木板上面的竹文抄寫在布帛上,他邊抄邊說:「覡鷺,照今天這些人的說法,覡鸛死於東甸大疫,東甸人會給覡鸛修座墓嗎?」
「那時的情景必然很混亂,未必有墓。」青南拿起青露抄寫完畢的布帛,仔細與木板對照,避免有抄寫錯誤的地方。
回程會將覡鸛的木板帶上,這是他留下的珍貴遺物,日後會上繳青宮庫房,又考慮到這些東西的重要性,所以抄寫一份備用。
「這麼多年過去,東甸自死疫爆發後就沒有居民,但有旅人途徑那裡,沒聽說途徑的旅人染病,覡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青露放下筆,一隻手托住下巴,他在思考。
沒有得到青南的回答,青露也不再提,他望向窗外,見到遠處林溪所在的位置,在黑漆漆一片中有個光點,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青露想起那是狸巫住的祠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