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是聽神婆說的。
那神婆家在黑熊寨,也就別的寨子有孩子失了魂、人沾了髒東西,或是辦喪事送魂等去請人才出山。
劉氏也是在柏家辦喪事時,借著神婆出山去給自家算了一卦,結果,就聽了這麼個消息。
為此,柏蒼還專門跑了一趟黑熊寨,聽說要不是柏峻這當四叔的攔著,當時差點鬧出人命來。
劉氏見大家眼神不對有些心虛,看著掀帘子卻不進來的柏松,眼神陰狠。
不過一瞬間,低頭做出個柔弱樣兒,「你還小也沒人教,這種場合你不該來的,就是你大哥,也是大家看在你爹的情分上……」
話說三分藏七分,柏松要不知道這個理他跟著大堂哥白混了這些年,裝傻充愣道:「伯娘,我是阿松又不是阿青,我娘走的時候我懂事了,這些理我都懂,就是伯娘你說我大嫂狐媚子蠱惑人的話,我不大認同。」
「各位叔伯爺爺們哪能知道我家的事兒,我大哥不是進山就是出山,也不大了解,我卻天天在家,我大嫂為人如何,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見自己就差明著說「有娘生沒娘養」,這小子竟是不動怒,劉氏心裡大氣,急急道:「你春水姐我一手帶大,我能不知道她啥人,這次是你們接回來的,也在你家住,偏又鬧得這凶……」說著還瞅了幾眼坐炕沿上的馬向前。
馬向前這個氣喲,合著還懷疑自家攛掇了,真是……晦氣!
柏松自然也看見她的小動作,不過,他分得清主次,冷著臉道:「旁的人我不管也管不著,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伯娘給我大嫂扣屎盆子,我今兒就想知道,說我大嫂是狐媚子這話是伯娘你說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他大有死咬著不放的架勢,劉氏咬碎了後槽牙,只得挑「軟柿子」捏,轉而罵起閨女,「你個葷油蒙了心的,家裡養你這大,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春水爬起身後就一直愣愣的,一是沒能從她娘動手打她的狠勁兒中緩過來,二則是二哥說的那些話。
小時候爹動手打娘,她和二哥護著娘,可轉頭來娘就對著她又掐又擰,她以為是沒照顧好二哥,畢竟爹也踢了二哥。
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她傻,不明白罷了,她娘就像二哥說的,見不得別的人過得比自己好!
張春水定定轉頭,眼神無神又空洞,卻又亮得嚇人,「我這次胳膊肘不朝外拐也不朝里拐,只拐向我自己。」
「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是柏嫂子和阿松幾個把我從閻王殿拉了回來,娘你和爹覺得我不孝就不孝吧,反正換親把我給出去大哥沒媳婦是我的錯,馬家要賣了我我跑回來也是錯,總歸在你們眼裡都是別人的錯,那就錯吧,老天爺要罰不孝之人讓它用雷來劈我!」
說完,她掙扎著起身,掌心撐地三兩下卻是沒起得來。
張強扶著妹妹站起身,大聲道:「現在就分家,我和妹妹過,和馬家斷婚的事兒也不用你們出面……」
見他揚巴地吆五喝六,還直接定了分家的事兒,張老頭窩得一肚子火不忍了,撲上去扇人,「當我死了不成,我是你老子,老子活得好好的分得哪門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