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按下心裡的激動，年屹低頭看著安妤編輯文案的模樣，又沒忍住心湖泛起一小波漣漪，兩顆小梨渦若隱若現，他慢慢地得寸進尺地問道：「安妤，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安妤做了個手勢：「請講。」
年屹空著的那隻手虛虛地握著拳頭，長長的眼睫毛掃落下去，蓋住了他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緒，看起來懵懂純良：「你為什麼會拜託室友找契約對象？」
剛問出口，年屹便注意到女生因為他這話而凝住的眸光，他輕咳了聲：「我的意思是，你當時沒想過找你的異性朋友來幫忙嗎？」
空氣寂靜三秒，年屹剛想說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不說也沒關係的。
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
下一瞬，安妤擺擺手直接回道：「我沒啥男性朋友，有聯繫方式的幾個關係也不熟……」
當初就抱著找個半生不熟的男性朋友還不如找個完全不認識的男生的想法，加上余覓主動提出要幫她，她這才得以解決這個大難題。
「那下午在社團找你的那個男生……」年屹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了下午發生的事，眉尖不易察覺地蹙起。
因為安妤說的那句「沒啥男性朋友」說話語氣莫名輕鬆了起來，但也沒完全輕鬆，頭歪了歪：「也是你朋友？」
安妤啊了聲，很快擺著手回道：「不是，是我們辯論社社長。」
辯論社社長。
這麼疏離的稱呼。
安妤甚至連他名字都沒說。
也沒說明和那個男生的關係。
年屹眉梢微揚，心情看起來不錯：「原來只是社長啊……」
「……」
嘁，社長而已。
安妤都官宣他了誒。
小小社長不足掛齒。
安妤官宣他了！
安妤嗯了聲，收起手機的同時隨口問了句：「對呀，嗯……不過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年屹也沒掩藏自己的目的，說話語氣委婉柔和：「下午不小心撞見了你和那個男生……你們站得距離挺近，我以為……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安妤恍然大悟，立刻擺了擺手澄清，不讓他誤會：「沒關係，是我的原因，一時沒留意讓你多想了，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
她肅起小臉：「以後，在戀愛合約規定的時間範圍之內，我會注意和其他異性保持距離的。」
年屹月牙眼彎了彎，臥蠶飽滿：「嗯。」
他說：「我也是。」
「……」
「會守身如玉的。」
安妤：「……」
怎麼都上升到這個詞了。
-
約完會，兩人都沒回學校，直接打車回了公寓。
安妤卸掉臉上的妝，對著鏡子用清水撲臉搓著。
沒過多久，門從外面被人敲了敲。
「叩叩——」
年屹的聲音隨之響起：
「安妤。」
「方便開一下門嗎？」
安妤著急忙慌地用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水漬，抽空應著：「稍等！」
話音剛落，門外倏然安靜下來，年屹站在外頭靜靜地等著她。
安妤一把扯掉束髮帶，出了浴室去擰開門，「怎麼——」
出口的話被打斷。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花。
撲面而來芬芳香味。
以及抱著花的人。
安妤霎時間愣住，卡了殼。
「安妤，慶祝我們第一次約會成功。」年屹把花送過去，眉眼彎彎：「希望你會喜歡。」
是一大束碎冰藍。
花語：你的希望是星辰大海。
或者換種表達：你的未來我想參與。
但安妤並不知道其中意味，怔愣過之後，她瘋狂擺手搖頭拒絕：「年屹，這不需要的……」
年屹握著包裝紙的手指漸漸收攏，唇線慢慢拉直，睫毛不易察覺地顫動著，他抿抿唇：「你不喜歡嗎？」
還是說，看破了。
「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年屹眼皮垂下去，看起來極其失落的模樣，像只即將被人丟棄的小狗：「這也沒準備多長時間，還以為你會喜歡的……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安妤剛想說沒必要送花的，我們這又不是真的。
眼看著年屹頭越來越低，前額的髮絲擋住了他乾淨純粹的眉眼，安妤逐漸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小聲說道：「對不起，我老是做這些多餘沒用的事情……讓姐姐覺得煩心了……」
不開玩笑，安妤覺得下一秒他就能哭出來。
察覺到年屹好像因為她的拒絕有點不高興，她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雙手伸過去從他懷裡接過來：「那……謝謝啦。」
低頭用手指撥了撥，笑著說：「好漂亮，我很喜歡……沒覺得多餘，也沒有覺得煩心。」
年屹一秒陰轉晴，眼睛彎起：「那姐姐喜歡就好。」
「只不過，讓你破費了。」安妤補充道：「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年屹笑得燦爛：「明天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他說：「好呀。」
安妤覺得他貌似抓錯了重點。
重點難道不是在她要「請」他吃飯這上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