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沈鈺性格偏執,從前在演戲上便可見一斑。
為了演好一個壞人角色,在最後被捕的爆發戲中,沈鈺進入狀態後反覆排練。
他一遍又一遍地演練場景,錄下台詞自己聽,不滿意就重來。
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當那句台詞最終成型,僅憑聲音就能讓人汗毛直立時,沈鈺的喉嚨布滿血絲,鼻腔也滲出鮮血。
那一幕深深感染了她,也影響了她日後的演戲態度。
所以對於沈鈺在演藝生涯取得的成就,夏鹿心服口服,這不僅得益於他的機緣與天賦,更離不開他的敬業與努力。
但……沈鈺這樣的性情,往好聽了說是敬業,往誇張了講就是偏執。
在演藝事業上偏執,旁人不會置喙,可夏鹿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份偏執會落在自己身上。
沈鈺莫名其妙地與舒姝分手,隨後偏執地來到她身邊,執著地等待她回頭。
如此離譜的行徑,他卻做得不依不饒。
比如這天,夏鹿拍完戲回酒店,剛到門口就看到沈鈺朝她走來。她頓時頭皮發麻,此刻她實在不想見到沈鈺。
就在沈鈺即將靠近時,身邊的兩名保鏢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
保鏢眼神冷漠,周身散發的威懾力,明顯在警告沈鈺:再敢上前一步,絕不客氣。
沈鈺停下腳步,眯眼盯著夏鹿:「夏鹿,你當真要這麼做?」
夏鹿站在保鏢身後,直視著他:「我也不想。」
這是她第一次配備保鏢,無論走到哪都有人跟著,著實不自在。若不是沈鈺相逼,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沈鈺的目光愈發陰沉,他從未想過兩人關係會走到這一步。
以前哪怕分開,他也覺得還能做朋友。畢竟夏鹿並非絕情之人,更何況他於夏鹿而言,意義非凡。
夏鹿會怪他、沖他發火或是冷漠相待,這些他都預料到了,可他從未想過夏鹿會如此拒他於千里之外,派保鏢阻攔,仿佛將他視作敵人。沈鈺攥緊拳頭,深呼吸幾
次,強壓下情緒:「聊聊。」
「我覺得沒什麼好聊的,該說的我之前都說過了。若沒別的事,沈老師還是請回吧,不必在這兒浪費時間。」
「你真不打算給我一個機會?」沈鈺的呼吸急促起來。
夏鹿停頓片刻,語氣冰冷:「沈老師這就錯怪我了。當初是您選擇離開,從未給過我任何準備,哪裡是我不給您機會?」
「夏鹿,我錯了。」
「別,我擔不起您這聲道歉。」夏鹿語氣充滿抗拒,不再多言,「沈老師請回。」說完,她轉身欲走。
沈鈺目光閃爍,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顧淮眠派來的保鏢反應極快,瞬間反扣住沈鈺的手腕,將他的手臂扭到背後,用力壓制住他的肩膀。
沈鈺狼狽不堪,卻仍死死盯著夏鹿,眼中的瘋狂逐漸吞噬理智:「夏鹿,聊聊。」
那眼神極具攻擊性,令人本能地感到恐懼。
夏鹿與他對視良久,深知今日若不給出個交代,沈鈺絕不會善罷甘休,甚至可能魚死網破,到時候不僅他自己發瘋,她和顧淮眠都討不了好。
她輕嘆一聲,示意保鏢鬆手:「就在附近聊聊吧。」
沈鈺不難猜到保鏢的來歷,這認知讓他愈發煩躁。
曾經夏鹿只屬於他,可在他走錯路的這段時間,卻給了別人機會,如今他必須儘快挽回局面。
兩人站在街頭角落,周圍沒有旁人,保鏢在不遠處警惕地盯著,只要沈鈺有任何異動,便會立刻衝過來。沈鈺眼中只有夏鹿,語氣命令道:「夏鹿,跟我在一起。」
「沈老師,我再說一遍,我現在已婚。」
「那就離婚,跟我在一起。」
夏鹿被他理所當然的態度氣笑了:「沈老師,發瘋也不是這個樣子。」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夏鹿,別騙了別人,最後連自己都騙。」沈鈺望著她,語氣放軟,「我不想傷害你,人都會犯錯。我之前鬼迷心竅,現在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拒絕的話,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好,就算拒絕。那我問你,這麼些年,你愛過我嗎?」
夏鹿一怔。
「愛」這個字,她似乎已經太久沒有思考過它的意義,因此無法給出答案。
「沈老師,都到這地步了,糾結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她輕聲道。
沈鈺卻慘笑一聲:「所以你如今這麼絕情,不過是因為當初也沒全心全意愛過我。」
夏鹿無言以對。
「既然你和我在一起時沒真心過,訂婚時也算我負了你,我們就此扯平。拋開過去,就當重新認識一次。夏鹿,給我個機會,我願意重新追求你。」
說這話時,沈鈺沒意識到,自己早已沒了往日的自負,看似強勢的話語下,藏著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