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景走上前,從散落的衣褲里翻找出熟睡的夏一陽,輕輕托在手心,另只手撿起地上的衣服,拿上光腦,轉身離開了健身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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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一陽睡了個好覺,後來是餓醒的,剛睜眼時大腦還迷糊著,他下意識扯了扯被子,拉高蓋住下巴,翻個身,只動了這麼一下,就覺渾身肌肉酸痛。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曾經每學期體測前,久沒運動的他都會提前去操場跑圈適應,頭兩天跑完,第二天必定是這種渾身散架般的酸痛。
他在床上又賴了會兒,實在餓,於是撐起半個身子準備起床,低頭發現自己□□,又默默躺了回去。
夏一陽:「……」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又變回了鸚鵡。
伸出手去旁邊摸索,找到疊好的衣服,拽進被子裡穿上,這才下床活動手腳和脖子。他先到島台前看了看,沒找瞧見光腦,但晶石手鍊在。
戴上手鍊,離開休息室前往儲物室,按照帕尼管家和宴雲景給他安排的食譜,夏一陽找到菜罐頭和肉罐頭抱在懷裡,又小跑著往主實驗室去。
推開實驗室的門,看見宴雲景站在操作台前,夏一陽腳步頓了下,轉身輕輕關上門,沒去打擾對方,走去旁邊椅子坐下,安靜吃著罐頭。
他吃不慣菜罐頭,感覺像在吃煮得稀爛的水煮菜,配上肉罐頭勉強能入口,兩種味道含在嘴裡,吃得他表情扭曲。
半小時,解決完一半罐頭的夏一陽實在吃不下,把罐頭放旁邊蓋上蓋子,起身出去漱漱口,才回來宴雲景就叫他過去。
七公里外的棘毒甲屬獨行異形,生活在沙丘洞穴中,此次行動最關鍵的是不能打草驚蛇,在確保不驚動更多棘毒甲的前提下控制住一頭,儘快完成血液抽取。
兩人來到旁邊的實驗室,夏一陽看見中央檯面上放著很多抽血的針管,帕尼出來解釋:「運氣很不錯,陛下在實驗室找到了這些能保存毒液活性的隔離針管。」
夏一陽真誠發問:「需要這麼多針管?」
宴雲景拿出從儲物室找來的手提包,往裡裝針管:「一管只能提取出十分之一原液。」
夏一陽震驚。帕尼這時又補充:「這還是提取順利的情況。不是每頭棘毒甲都能順利提出修復原液,運氣好跑一趟逮一隻就行;要是碰到營養不良的,說不定我們還得去一次。」
還真是個大工程,夏一陽心想。
收拾完,他又跟隨宴雲景去了隔壁。這是個比主實驗室還大的房間,卻沒有明亮的燈光。
由於無法預估要在實驗所待多久,為避免電力系統負荷過大,很多房間和長廊的燈都關了,只保留必要區域的照明。
走進灰暗的房間,先是聞到類似消毒液的氣味,不怎麼刺鼻,很快就消散了。緊接著夏一陽看見不遠處有幾個小紅點在閃爍,那是器械發出的亮光。
緊跟宴雲景來到一處裝置前,見對方打開厚重的門,從里取出套服裝遞來,夏一陽伸手接住,被沉甸甸的重量唬了一跳。
「這是隔離服,能抵禦毒氣、烈焰和腐蝕放射性物質的攻擊。」帕尼貼心解釋,「棘毒甲的血液有毒,呼出的氣息也含不可忽視的微量毒素,過量吸入會麻痹四肢,所以此行得穿上它。」
說到這裡,帕尼管家的電子音忽然拖長調:「親愛的陽陽,你這套隔離服,是陛下花了兩天親手改小的噢。」
夏一陽目光轉向宴雲景,彎了彎眼眸:「謝謝雲景。」
宴雲景看他一眼,反應淡淡:「穿上。」
夏一陽應了聲,低頭研究起怎麼穿。這隔離服和普通衣服差不多,只是材質硬且重,還是連體的。他先是拉開後面的拉鏈,套進兩條腿,再穿上袖子,站他旁邊的宴雲景順手給他拉上身後的拉鏈。
瞬間,沉重感和密封感讓夏一陽立刻熱起來,臉上漸漸冒出薄汗。
緊接著一個防護頭盔罩在他頭上,眼前是玻璃材質。他茫然一瞬,看著玻璃隔罩外的宴雲景,對方問他:「緊麼?」
夏一陽搖頭:「挺合適。」
話音剛落,頭盔又摘走了。夏一陽拖著沉重的隔離服上前:「那我翅膀怎麼展出來?」
宴雲景:「非必要不會使用翅膀,我會在阻隔服後面弄兩道出口。」
夏一陽:「噢。」
又聽宴雲景提醒:「隔離服可以脫了。」
「好。」於是夏一陽去夠身後的拉鏈。
很悲壯,他夠不到。
一番掙扎後,他垂下手,湊到宴雲景身邊,望著正設計修改方案的宴雲景:「我夠不到拉鏈。」
宴雲景沒抬頭,只是抬手示意:「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