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景笑了下,不再說什麼,起身:「很晚了,早點休息。」
見他準備走了,夏一陽猛地抬頭。
遠處,打開房門的宴雲景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夏一陽,嗓音溫淺:「晚安。」
夏一陽的心臟狂跳,門都關上了,那句晚安還在他腦子裡迴蕩,像魔音一般揮之不去。他低下頭,手捂著心口,內里的心臟跳動有力,仿佛要衝撞出胸腔,奇怪的感覺升騰發酵,就好像在昭告天下,說他不對勁。
夏一陽不對勁,他的狀態不對勁,他為什麼要臉紅?為什麼心跳加速?為什麼會覺得有點……激動?又有點失落?
房間外面沒傳來再度開門的聲音,夏一陽像著了魔。他愣著眼睛,穿上褲子,身體不受控制地走向房間門口,光腳踩在地板上,卻好似感覺不到冰涼。
他的手輕輕放在門把上,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按下把手。
打開房間門,看見外面的客廳,沒有人。
夏一陽屏緊氣息,走出去,側身,看見了靠在旁邊的宴雲景,對上那雙好看的眼睛。
宴雲景偏了偏頭:「為什麼出來?」
「……」夏一陽拽緊手指,「我…出來確認個事。」
宴雲景站直,與他面對面:「確認什麼?」
心跳持續加快,夏一陽的臉卻沒熱了,他緊盯著宴雲景的眼睛,上前一步:「你為什麼不走啊?」
「在等某個要確認什麼事的人。」宴雲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夏一陽呼吸緊了,猶豫半晌,伸出手:「能抱一下你嗎?」
沒問為什麼,宴雲景張開了雙臂。夏一陽還在琢磨該怎麼抱,腦海里參照之前在荒星上抱著對方飛的姿勢,手才探過去,就被宴雲景雙手拉過輕輕摟住。
呼吸和起伏全部傳遞到他身上,夏一陽身體稍稍後仰,僵硬著合攏雙手,抱住身前人寬大的背,頭仰著,下巴抵住對方的肩。
宴雲景也把頭壓在夏一陽肩上,用身體完全籠罩懷裡的人,形成一種旖旎的依偎姿態。
心跳聲很大,夏一陽聽見了,那是自己的心跳,他眼睫顫動,看著遠處島台中央放著的花瓶,那朵前幾天才換的花,正在這夜間開得正盛。
這樣抱了很久,久到忘記時間,夏一陽動了動,環住宴雲景腰的手臂收緊了些。
宴雲景問他:「確認清楚了嗎?」
「好像……」夏一陽睫毛快速地眨,埋頭悶聲道:「…確認清楚了。」
肩上傳來一道輕輕的笑,攜著溫熱呼吸,掃得夏一陽的耳羽顫動,羽翼輕貼合在臉的兩邊,遮擋著他雙眼尾部泛起的紅溫。
「那還去軍校住嗎?」宴雲景又問。
「不去了。」夏一陽小聲回答,而後又說,「我都還沒考,就不說那事了吧。」
「剛才是誰先提起的這事?」宴雲景動了動頭,沒起來。
「……」夏一陽閉眼,窘迫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一點點微死,「不提了好嗎?就當我胡言亂語的。」
「那回房間養豬?」
「宴雲景!」
「不說了。」肩上的腦袋離開,環住腰的雙手卻沒松走。夏一陽本想後退,又被往前撈了回去。
他低頭看著兩人緊貼的身體,抬眸,耳羽貼得臉更緊:「很晚了,你回去睡覺吧。」
宴雲景看著他,不動。
莫名的,夏一陽竟能猜到宴雲景在想什麼。他慌張地視線亂飛,低頭,手輕輕拍一下對方的肩:「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這回宴雲景鬆開了他,後退一步站定:「進去吧。」
「那你呢?」夏一陽下意識接話。
宴雲景:「我總不能也跟著你進去。」
「……」夏一陽後退走進自己房間,手扒拉著門看著站在外面的人:「你走唄。」
門外的人注視他,無奈笑了聲,轉身前再次道了晚安,這才離開。
外屋的門關上,這回是徹底走了,夏一陽發呆片刻,關閉房間門,背靠著門低頭,雙手捂著眼睛,耳羽根部燒紅得像快熟的雞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