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夏一陽的體溫在不斷上升,而宴雲景,反倒被焐熱了。
宴雲景低頭看著閉著眼睛人,用被褥一層層把夏一陽裹好,就這樣將他摟在懷裡,輕輕拍撫他的背。
後來夏一陽終於是睡著了,這一輪發熱是硬生生熬過去了,他的臉上和身上出了不少汗,宴雲景用毛巾給他又擦拭了一遍身體,這才將已經睡沉的人放回被褥,掖好被子。
思索一番,又去柜子里找了套被褥,回來躺在夏一陽旁邊。
星艦房間裡的床足夠大,躺兩個人完全沒問題。夏一陽睡覺本來就不老實,加上身體不舒服,睡到後半夜的時候,一次次把被褥踢開。每次都是宴雲景把睡歪了的他拉回來,再重新蓋好被子。
到後來,宴雲景乾脆就單臂抱著夏一陽,不讓他亂動,這才安穩了許多。
凌晨兩點半,洛洛星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在休息。房間裡,夏一陽熱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睛,慢慢眨一下,眼角和眼睫都濕濡著,視野模糊。房間裡光線不太好,只能看見上空一些模糊的輪廓。
他動了動身體,腦子沉甸甸的,身體也很沉。這種感覺有點像跑完一千五百米後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渾身酸軟無力,走路時腿抖得讓人懷疑人生。
但最主要、最令他羞恥的其實是身體的另一反應。夏一陽知道自己還在發熱期,並且現在的意識是半清醒的。入睡前在浴室里他和宴雲景互相接觸的畫面在腦袋裡反覆重播,刺激著他的身體進一步產生奇怪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再難受都屏緊了呼吸,像是在和自己較勁,試圖告訴身體誰才是主人。但很可惜,這種難受真的是很難熬,他本想著睡著了就好了,可大腦卻像是打了興奮劑,一點都睡不著。
夏一陽心道這下完了,接下來註定要失眠。他又輕輕動了下身體,感受到隔著被褥被人抱著,於是小心翼翼回過頭,在黑暗中,看見一道模糊的輪廓,是宴雲景。
宴雲景的呼吸很平穩,應該是沒醒。
夏一陽看了好一會兒,收回目光繼續盯著上空發呆,忽然像是魔怔了似的,喉結輕輕滑動,被褥里的手緊張地動了動,往下移,移到一半又不敢了。
他謹慎地呼出一口氣,覺得自己這樣實在不對,道德感太高的夏一陽再次強迫自己冷靜。
忍了許久,身體再次讓他認清現實,他只好咬著牙齒繼續下移,可才剛碰到,旁邊的宴雲景忽然動了,驚嚇得他猛地縮回手,閉上眼睛裝作自己在睡覺。
但緊接著,在他旁邊的人挨近了點,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身旁一點點寒涼傳來,他的被褥被掀開,夏一陽反應不及,宴雲景就躺了進來。
皮膚接觸的那一刻夏一陽立馬僵住。隨後他的額頭上伸來一隻手,冰冰涼涼,很舒服。夏一陽沒忍住蹭了下,蹭完回過神,又把腦袋縮了下去。
「很難受?」宴雲景問他,那聲音低低的,就像是在耳邊說。
夏一陽偏了偏頭,剛想嗯一聲,頓了頓,卻是搖了搖頭:「其實就是有點熱。」
還有點難以啟齒的感覺……
夏一陽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選擇不說。
他又動了動,和對方的身體貼著實在感覺奇怪,止不住地去想之前在浴室發生的事。夏一陽不說話,宴雲景也就沒再問。但兩人現在在同一條被子裡,剛開始的時候夏一陽還能保持清醒,可後來,他的腦子愈來愈迷糊,並非完全不清醒,而是介於清醒與混沌的中間狀態,關鍵是腦子開始胡思亂想了。
他實在不太能忍了,乾脆用手肘推推宴雲景:「要不你回自己的被子裡?我覺得兩個人躺一起有點熱……」
說著渾身一顫,小腹繃緊,身體給出了難以言說的反應,他羞恥地止住了聲,怔忪幾秒後,慌亂地起身:「我、我去一趟廁所……」
才撐起身體,又被宴雲景的手臂輕輕撈了回來,夏一陽倒回被褥,熱潮高峰刺激著他的大腦和感官,蔓延至全身。
在他旁邊的宴雲景坐起來,低著頭,在黑暗中找到夏一陽的輪廓:「夏一陽,你可以找我的。」
夏一陽:「……啊?」
宴雲景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肚子上。由於夏一陽睡覺不老實,睡衣往上縮了一截,肚子便露出來一部分。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竟還有閒暇閃過一個念頭:露著肚臍眼睡覺會不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