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淳很快就停下了腳步,他駐足等待身後的人,也趁機讓湖邊的微風吹散他臉龐上的熱意。
但因為沒有轉身,面向泊湖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來人眼中那道深刻的克制於笑意之下的情緒。
湖泊到別墅的距離不算遠,但兩人這麼一番折騰後,黎明眼看著也近在咫尺了,遠處的山間開始泛起一點天明的信號。
等嚴禮重新站在溫時淳身旁時,青年偏過頭問道:「對了,禮哥,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溫時淳好像這時才想起了一開始他是因為什麼而離開了那片臥室陽台。
當然,這個白髮青年也有可能是在找話題,先發制人,以此來揭過自己剛剛竟然跑開了的這件事。
嚴禮笑著回道:「沒事,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此時這張異常英俊的臉龐上笑容十分誠懇。
這樣溫時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好重新試探著握住身邊人的手。
「你的金色玫瑰培育的怎麼樣了?」
嚴禮似隨意一問。
但一說起這個,白髮青年就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進展。」
「會種出來的。」嚴禮說。
說著,他也重新將溫時淳的手緊握在了自己手裡。
他們站在湖泊邊,享受著晝夜交替間難得的寧靜。
直到嚴禮沉聲道:「我記得小淳你以前還出演過一些小精靈角色。」
「……」
溫時淳的回憶被觸動一角。但許是因為之前花園和林間的事,這個白髮青年一時未吱聲。只是耳朵又在偷偷泛紅。
「不過不管你演什麼,都像一個小王子。」嚴禮說。
在他眼中一直如此。
「我記得很清楚……」
說著這個人就清了清嗓子。
溫時淳這才直覺不妙。
果然,當他扭過頭後,他就又一次對上了嚴禮那雙含笑的星眸。
「!」
就在溫時淳以為嚴禮要繼續某段悲劇的災星戀人的對話時,卻不想這一次對方念出的是另一段內容。
恰好這時黎明破曉。
晨曦的光躍出湖面,在這新一天的啟明之際,嚴禮望著身前的人,低沉的聲音道:「『如果我們這些影子曾拂你意,
不要懼怕,凡請思議:
種種幻境不過夢中妄念,
不要懼怕,它同誕夢一樣』」
……
在一片微光中,嚴禮望著溫時淳,一字一句的將它道出。
溫時淳神色微怔。
『我記得小淳你以前還出演過小精靈角色——』
嚴禮的聲音似乎還在青年的耳畔迴響。
而對方剛剛念出的正是那幕劇的尾聲,是那隻搗亂精靈的落幕詞。
是溫時淳曾經在台上望著他念過的詞。
但是……
嚴禮記錯了。
此刻,兩人再一次注視著彼此。
在這短暫的出神間,溫時淳奇怪的意識到了那一點不對。
他實際上不應該在意。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當嚴禮念出它時,溫時淳還是極為自然的發現嚴禮將一些句子與詞彙的順序記混了。
也因此它在嚴禮的話中出現了一些可能的歧義。
實際上,那一幕喜劇的精靈落幕台詞是:
『If we shadows have offended,
Think but this, and all is mended:
That you have but slumber』d here
While these visions d appear
And this weak and le theme,
No more yielding but a DREAM.』[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