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宰執這話是什麼意思?」
梁道玄的火氣蹭就熊熊燃燒,竄出腦門,他說著看向梅硯山,從前虛以為蛇的客氣一掃而空:「太后受難,皇帝遭困,先帝在天之靈必定思憂,你去皇陵哭泣,是要慚愧自己上不能輔弼聖主,下不能理政順臣麼?」
雖然一切早有安排,但聽人說自己妹妹和外甥壞話,梁道玄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不等梅硯山回話,一步一步走近,繼續逼問:「今日之亂,自你與洛王起,你們亂臣賊子之心,昭然若揭,竟還咆哮大殿,質問起太后和陛下來,豈有此理?」
梁道玄不拿腔捏調的時候,那股富貴公子的閒散勁兒便化作銳意的兇悍,在場之人無有見過其這樣憤怒,也不敢造次,唯獨梅硯山早有準備,只冷然回應:
「莫不是太后百般縱容外戚,才致使國舅目無法紀,甚至連天子聖駕都隨意哄弄誆騙,朝堂無帝,君何臨萬方?如今太后還要為維護一家之私,而不顧國祚與天下嗎?」
他不問梁道玄,卻問太后,好似太后才是始作俑者,這一招堪稱隔山打牛。
梁珞迦不等開口,小皇帝卻道:「梅宰執這是從何說起?是朕命國舅伴駕,莫非國舅敢抗旨不成?」
「陛下之任意,全拜外戚所賜,陛下年幼之時規矩甚重,行事有責,而這些年,便是外戚作怪,也是臣年老病疲,不能耳提面命,臣對不起先帝臨終的託付……」
梅硯山痛心疾首起來,倒真像那麼回事。
洛王姜熙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也上拜道:「陛下純仁至孝,心可表天低,然外戚之亂,自古無不侵朝動祚,請陛下饒恕梅宰執一時口快,也請諦聽眾臣的納諫。」
姜霖到底還是年輕,氣涌如海之時,並不能沉下心來辯駁,梁道玄卻忽得笑了:「原來,諸位同僚所指,竟是我引逗陛下不誤朝政,太后偏私外戚,可是諸位真的不好奇,陛下與我,當真只是出游?這齣游又是去做了什麼?」
「國舅不會說是在體察民情吧?」梅宰執冷笑。
「倒也不是民情,查案而已。」
「查案?」梅宰執幾乎要把自己逗笑了,「刑部和大理寺長官皆在此殿,倒可以問問,有何等大案要案,陛下放心不下,不與臣工商議,卻要同家舅一道微服出宮?」
梅硯山到底不是尋常人物,字字機鋒狠辣,自己這些人便是臣工,梁道玄也是正兒八經科舉狀元出身的朝廷命官,到他口中,卻一口一個「家舅」。
豈有此理。
姜霖怒意已上了眼眉,梁道玄卻變得愈發不緊不慢,道:「此案早年刑部和大理寺確實也查過,不過卻只是斷頭案,沒了尾。誰料天網恢恢,前兩年卻出了線索,走訪下來竟有些奇情與隱秘,臣是凡事不敢擅專的,即便是家舅,那也是國舅在家舅前,問了陛下的意思,請了旨意,方才繼續探訪,不料路上遇事,耽誤早朝一次,就引來你們二位這樣非是人臣的責難。」
梁道玄才不打算給兩個人再度組織語言的機會,接著道:「倒也是,難得的良機,陛下不在,太后病弱,你們豈不發難?至於案子……你們可還記得崇寧二年科舉,殿試當日,有刺客混入考生當中,于禁宮行刺?」
梅硯山和姜熙都愣住了。
崇寧二年科舉,便是梁道玄一朝揚眉獨占鰲頭的那次。只是之前風波極大,他險些遭人殺害,多虧如今堂上的沈宜內侍和禁軍,加之梁道玄自己拼死抵禦洪福齊天,這才留下一條命,竟也沒誤了殿試,最後魚躍龍門,一朝狀元及第。
這事人人都知道,那行刺者,乃是一位蒲姓內侍的養子,因養父獲罪,心存惡念,借著殿試的機會,不惜以命相搏,意欲報仇。
他大概是覺得,想報復殿試時禁軍層層包圍的太后太難,但是太后親兄——當朝國舅梁道玄卻是實打實跟著一眾殿試考生走入宮禁,機會難得。
這事最後坐實了其報復之意,人已死去,戮屍後結案。
「此案已過十餘年,不知還有何可查?」梅硯山質問梁道玄。
「即便過去十餘年,然而終究于禁內大逆,若有餘黨安在,誰知哪日不會再起波瀾?若是再危及太后於陛下,在座諸位豈不萬死難辭其咎?」
梁道玄最會給事情上強度,其實他也知道,蒲公公養子行刺,多半也是覺得不能殺太后,殺太后的兄弟也是一種報復,然而他只是國舅,在宮中對他有所謀害,可以說實在談不上什麼值得今日一說的事情,但如若上升到對太后和皇帝的危虞,那便是天字第一號要事,誰也不能說什麼。=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6_b/bjZ08.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