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Ryan的動作明顯放慢許多,帶著精明的審時度勢,只是嘴裡叼著的一抹純正的黑中綴著翠綠的光影明晃晃地彰顯它早就盤算好的小壞心思。
視線悠悠地落在被取回來的飛盤上,齊思衍幾乎氣笑了。
他垂頭,高大的身軀迫近小狗,調子是不掩飾的沒得商量,「想挺美啊。」
Ryan眼弧一掃,而後徑直無視並躍過他,撒花般地把飛盤朝著葉青莞腳邊的地上丟。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葉青莞看著瘋狂朝她獻媚的小狗,不由地問了一句:「你哥如果看到這場面…」
「會不會直接把它丟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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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處草坪腹地的露天篷里。
齊思衍勾著腿,陷在一把卡其色帆布海狗椅中,懶怠地看著葉青莞在篷邊沿朝遠處不停地丟飛盤,Ryan又一直精力旺盛沒完沒了地叼回來。
在一旁慢著性子等待了好久,又像是突然地就丟掉了耐心。
齊思衍攔下了葉青莞繼續的動作,直接把人撈來空椅子上坐著,嘴上卻還多此一舉地打著商量。
「別丟了,歇會?」
葉青莞看著呼呼鬧騰的小狗,有點猶豫,「可是我看它好像還沒玩夠。」
齊思衍目光要冷不冷的給小狗施壓,對葉青莞卻是完全認真且耐心的語氣,「你就是這樣丟到晚上八點,它還是玩不夠。」
他說:「沒什麼差別。」
「……」
那好像還是,略微有點差別的。
大概看出葉青莞還想往體力極限堅持,齊思衍無奈地點破她並不允許的身體條件,「你這幾天不是,不能劇烈活動?」
過分直白的話引得葉青莞一剎臉紅,她隨即弱著聲解釋,「這個程度還好的。」
齊思衍雖表面上看起來嫌棄的老大不樂意,但終究還是顧念著善心大發的某人不忍小狗期待落空的心理。
他認命般地將飛盤從她手中接過,「我替你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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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烈的金色陽光透過齊思衍的身形,在長滿悠悠綠草的坪面打出男人高挺的剪影。
短袖衣衫下齊思衍手臂線條清晰可見,自靈活的手腕骨逐漸延伸,一直沒入布料遮擋的寬肩之後。
經常運動的男人,連拋擲都體現出女孩子難以企及的力道,飛盤在他手中如同輕盈的羽毛,甩出流暢漂亮的拋物線,將Ryan的身影帶至視線更遠的地方。
明明能夠激發出更加肆意暢快奔跑的活力,小狗卻像是和齊思衍相看兩厭。
兜兜轉轉一個跑到爽的超級大圈子回來,又企圖自作聰明地繞過齊思衍,一個勁兒地把它的玩物往葉青莞手邊遞。
偏偏齊思衍伸手去接它還躲,那一刻,葉青莞格外發自內心地樂。
她忽然覺得,休息日走出家門,即便是坐在草坪上看看小狗歡脫,在人生的體驗感里,都遠比窩在家裡無所事事的記憶深刻。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像是一潭死水的平淡中,重新被灌注了一抹鮮活。
僅僅一個小時內,不知不覺間,長久慣性的生活方式似乎就這樣被打破。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她甚至有點想要主動地踏足室外度過周末。
如果再貪心一點的話。
還想要齊思衍也能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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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通又要關押小狗的幼稚威脅式施壓,Ryan退而求其次,夾著尾巴自娛自樂去了。
獨屬於二人的須臾安靜,葉青莞和齊思衍就這麼並排坐在矮腳海狗椅上。
晚夏的風吹在兩人身上,葉青莞攏著雙膝端坐,而齊思衍則懶洋洋地半敞,無處安放的雙腿曲折著向前伸。
此刻的場景,莫名如同一副主題為秩序與失序的名畫。
談起齊思衡,葉青莞還是感到極度不可思議,還有些聽多了「狼來了」的故事後不敢再度輕信於齊思衍的謹慎。
葉青莞嗓音清淡,「你和你哥哥,真的關係很好?」
齊思衍撩著眼皮看她,「如假包換,相親相愛一家人。」
葉青莞坐在椅子上,就連小臂也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上側,思維像是按下了瞬移鍵,一下子劃出琢磨不透的移動殘影。
確認齊思衍這次沒開玩笑,葉青莞抿了下唇,淡淡的聲線中摻進了一部分連她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的小脾氣,「那你之前說瞎話。」
算是有些計較的成分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