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鹿昭行了個禮,她對母親素來尊敬。
相比起來靖安侯的和藹可親,靖安侯夫人曲明蘭倒是更顯得尤為嚴苛,身為當家主母,曲明蘭的周身氣場莫說是鹿昭,就是靖安侯親自來了都要抖三抖,因而這整個侯府內無不對這位當家主母恭恭敬敬。
奈何歲月催人老,曲明蘭從年初開始身子便不大利索,纏綿病榻臉色已經有些憔悴,曲明蘭身穿一身黛青色衣裙,手中還捧著手爐,曲明蘭高盤著髮髻,沒有簪髮釵,這一身行頭下來,反倒不像是個侯夫人。
「昭兒來了。」曲明蘭開口,她語氣懨懨,似乎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來,坐。」曲明蘭平淡地遞過去一個眸光。
侍立在一旁的役使婆子見狀連忙將木椅搬出,鹿昭理了下裙擺順勢坐下,曲明蘭向鹿昭伸出手,鹿昭便連忙拉住曲明蘭的手一絲也不敢懈怠,母女二人手腕上都帶著一隻成色極好的翠玉鐲子,曲明蘭輕輕拍著鹿昭的手背。
「聽聞昨日你去宮裡看過了,想來也一定告知了太后娘娘我身子已經好轉,倒也免得她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跟著擔心了。」曲明蘭道,「前朝的事娘親也都聽說了,太子殿下自請前往邊關戰場,於社稷而言這是好事,於你一個女兒家來說,便算不上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更是盼著自己的女兒好。」
「有勞母親掛懷,阿澤此行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幾日他亦寬慰了許多,女兒早就想開了。若是太子殿下戎馬歸來,何嘗不是喜上添喜美事成雙呢?」鹿昭很是懂事地同曲明蘭說道。
「嗯......」曲明蘭應了一聲,鹿昭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母親對自己的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
母女二人又說了些家長里短的話語,言及太子殿下,曲明蘭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抬手示意一下役使婆子,役使婆子很快就明白了曲明蘭的意思,取來了一副請帖。
請帖通身泛著金光,帖子上更實用鎏金的筆觸寫著邀請詞,看起來就不像是尋常世家所用,那麼想來必然是宮中邀請,這個時日宮中的宴席除了春遊宴便再無其他可能。
「這春遊宴我倒是還沒想到會依舊舉行,本想著太子殿下此去事務繁忙不會開設春遊宴,怎料這宮中請帖依舊還是到了手裡。今年的春遊宴說是要給太子殿下相看太子妃,說到底了終究還是走個過場,你就不必太過拘束。」
曲明蘭瞥了一眼鹿昭,看著鹿昭臉頰微微泛紅不由得輕笑一聲,當母親的自然知道孩子心中在想什麼,「本想著挑個時間托人給你送去,既然你來了也省得婆子再跑一趟,也算是又尋了個由頭讓你這段時間多去看看阿澤那孩子。」
「多謝娘親。」鹿昭低下頭,頗有一種被曲明蘭看透的羞澀。
「這次春遊宴,你把江姨娘那庶妹帶上一併前去吧,待你入主東宮之後,她也要覓得一個好的親事才是,說到底了還是靖安侯府的小姐,萬不能讓人瞧低了去。」曲明蘭囑託道,「到時候將你們姐妹二人安排妥當,也算是我這個當主母的了卻一番心事。」
曲明蘭說到這,不由得嘆了口氣,她似乎是有些累了:「也就你們二人讓我省心,偏生那個小子,最不令人省心。」